她還是冬仙尊時,曾有過類似的推測,可這方天地從未有外人來訪。
如果她的推論成立,花無涯、夏炎很可能去了域外仙界,甚至猜到了會有今日一天,便把他們的族人亦遷移到域外。
洪飛雪微眯着雙眼:“我找無心去。”她一閃身近了天師府,隱身進了府中。
*
天師,是僅次於四方天王之下的官職瑪。
府中仙娥、侍從正一片忙碌。
“快些!竹天師頭疼欲裂,快將天帝所賜的仙露送進去,快!澉”
洪飛雪進了後府,在一間寢室裡,竹天命正躺在榻上左右翻滾着,身子蜷縮,面部表情擰曲。
她心下一痛,一伸纖指,替他解了頭裂咒。
天師府侍從喂他喝下一瓶仙露,他蒼白無血的面容暫有了一分血色。
“竹天師,你這是何苦呢?”
“你怎能給攝政天王出這樣的主意?”
侍從將他小心地依在靠背上,他微閉上雙眸:“那不是本天師的主意,是攝政王自己的意思,攝政王可以作證。”
“天師!”
“住嘴,那就是攝政王的意思。”
敖骨的意思?
她可清楚地記得,當時敖骨的表情,是驚喜,是意外,敖骨身入情局,自想不出這樣的主意,這主意定然是竹天命出的。
可他,爲什麼要出這樣的主意?不惜冒犯她,也要一試她的心意。
他們能變幻成美男試她,她亦一樣可以讓鬆長青來試他。
洪飛雪靈機一動,立進化成鬆長青。
侍從快速奔近內室:“稟天師,天丞大人來訪!”
“快請!”
鬆長青蹙着眉,瞧了眼竹天命,“你轉世後重列仙班,與我們幾個比不得,怕是頭裂咒發作得快!無心,我來是告訴你一聲,娘娘他都知道了。”
“知道了?”竹天命微凝,“是你說的?”
鬆長青沒否認。“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惹惱了,也會打人的,我一個文弱書生,可承不住她的天鞭!”
“你……”竹天命語塞。
鬆長青道:“早前不覺,後來細想,只覺你誘我們幾個打賭騙娘娘,似乎不止是要化解黴骨頭心頭的心結,你似乎在有意挫合娘娘與他。”
竹天命不語,鬆長青沒說錯,他是有意的,是刻意在挫合。
鬆長青揚了揚頭,“若是我,喜歡上一人,絕不相讓。”
“我……只想她好好的,你以爲我不想爭取,是她的心從未在我身上,其實能靜靜地看着她,我很知足。”
洪飛雪不喜歡他,他強行糾纏又有何意。
這,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但他希望洪飛雪可以永遠笑顏如花,即便他在她看不到地方心痛如絞又有何妨。
“這次大劫,若不如上回,可我只要她平安渡劫,我能不能活,尚且難知,既然他們彼此相愛,我助他們一二便是。”
“怕是心裡也不好受吧?”
竹天命並未否認。
他喜歡洪飛雪,若干年就動了心,他的許多本事還是洪飛雪傳授的,可洪飛雪的心只在玩樂,率性而爲,她想做什麼就做,不樂意的事,任何人逼她都不成,這也導致她以前修爲難進,法術停凝不前,倒不如這世,洪飛雪修煉刻苦,即便是現在也動不動就在修煉。
以前她是“我要玩,這種打理庶務的事你們來做。”現在則是,“我修爲低下,我要修煉,你們幫我打理庶務。”可見其刻苦程度。
“與她的笑顏、平安相比,我寧願自己痛。”
洪飛雪聽到此話,恨不得立馬顯身出來,讓他知道,她就在這屋裡,可她卻控制住了衝動,竹天命如此辛苦的掩藏,如果她挑破了,往後二人相處是否會尷尬?以敖骨的性子,會不會又來打擾、吵鬧他的靜養。
竹天命的情,沉如山,廣如海,早已經跨越了尋常的男女情愛。
洪飛雪定定心神,一轉身去了府門外。
侍從稟道:“天師,天帝娘娘駕到!”
鬆長青不動聲色:“她怎來了?”
他也是心疼竹天命的,這也是幾人變幻美男事敗,衆口一鑠指認是敖骨的主意,他們在保護竹天命。
不是敖骨人品差,而是竹天命就有這種能耐,能讓喜愛玩鬧的鬆少青站在他一邊,亦能讓敖骨都不願傷害。他太柔弱了,太儒雅了,就連小人在他面前都不忍傷害。
洪飛雪領着梅素貞等幾名侍從進了天師府。
鬆長青、竹天命迎近接駕。
她依舊冷着臉,“竹天師,瞧你的臉色,比冥王還像冥王。”
竹天命有氣無力地笑着,行缺頭裂咒發作,疼得他幾近昏厥,還是在幾萬年前受過,每次惹惱了洪飛雪,別的沒有,頭裂咒、碎心咒信手
tang拈來,能將他們疼過死去活來,而她又最是心軟,疼不到三回,便會設法給他們解咒。
花無涯等人瞧着這咒語有趣,想學,可還是冬仙尊的空桑雪硬是沒教,便是罪仙華豔纏了幾回也沒傳授,直道:“這是我用來懲處仙人的上古咒術,必須得古神血脈方能修煉。”
這話亦不知真僞,總之洪飛雪沒傳授給任何人。
她也曾用此術處罰過花無涯,便是被她拒情後,花無涯又來糾纏,她氣惱之下便將兩咒同施,痛得花無涯尋上門來,許下諾言再不纏她,她這才解了咒術。
“是下仙逾矩,請天帝恕罪!”
“你們的膽兒確實不小,在你們眼裡,何時真拿我當天帝。罷了,看你知錯,我便替你解了此咒。”她一揚手,從竹天命眉心取走一道金芒,手裡託着那隻裝有仙丹的錦盒,笑盈盈地道:“竹天師,你是不是又在戲弄我?拿了你的仙血與汗水煉丹,這上頭全是你一股汗味。”
汗水,是鹹的,亦如淚水是鹹的。
鬆長青立時昏倒。
用汗水煉丹,也虧得她能想出來。
洪飛雪一把拋出仙丹,纖指隔空一捏,立時化成粉末,從中提取精血、淚水,再一揚手,精血自竹天命眉心而入,就連淚水也重回眉心。
“你這血汗仙丹,於我無甚大用。”
她真的都知道了,知曉他用精血、淚水爲引煉製渡劫丹。
“竹無心,你聽好了,我要你養好身子。”她一手點住他的幾處大穴,自背心處渡了兩口仙氣入他身體,“你運行一遍,若是大好,立馬替我占卜,看看此次大劫來自何處,我們得做好準備。”她不讓衆人瞧出有些微喘,佯裝淡定,“我到花廳等候!”
竹天命氣惱地望向鬆長青。
鬆長青一臉無辜,擺手道:“她若想知道,豈是我能瞞住的。”
肯定是鬆長青說的,竹、鬆二人一直是朋友,他們一起下棋,一起論道,一起喝酒飲仙液……曾經的他們,是知己、是好友,也是彼此心裡最重要的人。
洪飛雪剛飲一盞仙茶,竹天命神采奕奕地過來,再次見了禮。
“竹天師這會子記得我是天帝,早前與人試探時,可曾想過半分。罷了,免了這些虛禮,你先卜卦,看看這次大劫來自何處,又當如何應對。”
竹天命掏出仙龜殼、古錢,撒了一把,片刻後回道:“天帝,此次大劫來自域外,這是一場百萬年的仙仗。”
洪飛雪面露沉思,“域外仙人……”片刻後,又道:“我着實不能耽擱,我們這方天地,有大陸十六,上次仙仗,天破三洞,繁興、黃蒼一火一水,生靈所餘不多。我看,天焰毀掉的繁興大陸劃過魔界,洪水毀滅的黃蒼大陸定爲陰冥界。”
蒼原大陸天也有破洞,卻因洪飛雪補天及時,破壞最小。
可繁興大陸,幾乎被大火化成了一片焦土,生靈死傷無數,留下的人裡,一千人亦只活了三四人。
鬆長青道:“來人,把攝政天王與冥王請來。”
敖骨與石玉魂還在鬥法,依舊沒分出個勝負,都恨不得打敗對方,可二人功法相差不多,且皆有靈智,勝負參半。
敖骨驚異於石玉魂修爲的提升。
石玉魂則是通過與敖骨鬥法學習提升自己。
他們原是一個人,不,他們彼此都融不了對方,終於如洪飛雪曾經說的那樣“你們就不能共存”,現在是共存了,卻是成了生死對頭,誰也不服輸。
傳旨仙官道:“攝政天王與冥王若無異義,就隨小的走一趟。天帝在天師府恭候。”
敖骨揚了揚頭,用手掠了一下略微凌亂的頭髮,一揚頭,用法術整理好,只片刻就恢復了他英俊不凡的模樣。
石玉魂則換了一身衣袍,冷哼一聲,擡頭便走卻被敖骨一把扯住:“站住!我纔是本尊,你這個分身走後面。”
現在,他們都是要本尊。
六部分就剩下他們,往後都得存在了。
雖然氣惱,卻不得接受這個現狀。
敖骨很是懊悔,當初幹嘛非得將冥王、慕容傲設成分身,就應該一口吞食、融合,壯大自己的修爲,而不是留下這麼個禍患。
石玉魂的靈魂未消,竟搶佔了冥王的本體,又融合了慕容傲,擁有了兩個人的修爲,冥王是自敖骨之後又一個強大的存在,即便搶到的是冥王的身體,可冥王也修行了幾萬年,可見修爲和戰鬥力不俗。
石玉魂不以爲然,“我看你纔是分身!”
“呵呵!石玉魂,你原就是我的分身,早知道如此,百萬年前,我纔不會將你煉製成臂腿,回頭把五彩天石還回來,敢不回來,我殺入冥界,讓你當不成冥王。你不在冥界待着,跑到仙界作甚?雪兒是我的,給我離她遠點!”
“你的?她憑什麼就成你的了?”石玉魂揚了揚頭,“黴骨頭,你說話也不害臊,你且問她,是喜歡我多些,還是喜歡你
這個分身?”
“你纔是分身!”
他簡直就是倒黴透了!
當年因爲幻不成人形,居然想出用靈石來煉全軀體,後來是齊全了,是個完全的石人,也能變化成人形,可是也不帶這樣的吧,一個分身竟還騎到他頭上。
敖骨一把抓過石玉魂,“分身就是分身,你與我打了五天五夜,是不是有些疲憊?分身就是分身,本尊可是越戰越有精神,哈哈……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給你一日時間,把我的五彩石還回來,否則,哼哼!”
他恨透那張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一些不知情的仙人瞧見,還會傻兮兮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請問攝政天王,你與冥王可是孿生兄弟。”
不等他答話,石玉魂搶先一步吼道:“鬼和他纔是孿生。”
敖骨連連拍手,“說得沒錯,你可不就是一隻陰鬼麼。”
冥王可是鬼王,他不是鬼是什麼。
石玉魂氣急。
敖骨看着那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心裡頭的氣不比石玉魂少,丫丫的,怎麼那幾部分修煉成人,都長着他的臉,就連胖瘦身高都一樣,除了性情各異,風度不同,還真是太像了。
他怎麼也得把那張與自己一樣的臉給消滅了,否則一看到就生氣。
*
兩人爭執吵鬧間便進了天師府花廳。
早有仙娥奉上了仙果、仙茶。
敖骨大喝一聲:“給我一大壺仙茶!”
他還未接手,又被石玉魂搶了去。
洪飛雪輕咳一聲,“你們倆就沒個正形,有要事商議,竹天師占卜,我仙界將有一次大劫,此次大劫來自域外仙界。繁興大陸生靈傷亡慘重,只餘千之三四的生靈存活下來,我欲改爲魔星大陸。敖骨,你曾爲魔君,設法將繁興大陸的凡人、修士遷至大荒大陸。黃蒼因水患所毀,冥王帶人將黃蒼凡人遷至大荒。完成凡人遷移之後,魔星大陸便是魔族修士生活的大陸;而黃蒼則改爲陰冥大陸,屬於冥鬼、魂魔所居之地,允其在上面進行鬼修,生魂不進。”
敖骨未言,他身後服侍的魔族侍從心下歡喜,與敖骨使了個眼色。
敖骨道:“我魔族人口衆多,那個……一個大陸會不會太少了?你看要不要再增加一個。”
石玉魂大聲道:“繁興大陸可不比蒼原大陸小,你還嫌少?想我在陽間時,也只是十二國之一的燕太子,夠大了。”
敖骨譏諷道:“你是一隻鬼,鬼魂拳頭大小便足矣,何需要太大的地方。”
石玉魂從未像現在這樣憋屈,硬是被敖骨生生壓了一頭,他以前是何等猖狂,可現在卻不得不隱忍,不忍不行,他打不過敖骨,而且敖骨打了幾天幾夜一點不累,反是他已漸落下風,他一定要修煉,直修煉到比敖骨還強大,到那時,他新仇舊恨一起報。
洪飛雪喝斥道:“你們倆都有個正形,正議大事呢,且擱下私人恩怨,若有不服,回頭再戰,我絕不干涉。”
敖骨依舊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樣,用手掠了一下發際的髮絲,露出自己被石玉魂打傷的地方。
心疼吧!
瞧我都傷了。
這該死的分身,時間太久,居然有了自己的個性,不服他管了。
果然,洪飛雪微蹙眉頭,“下次打架,戴上一張面具!”
敖骨道:“天帝娘娘,一個大陸真不夠魔界居住,太小了!小了啊!你去過蒼原大陸魔界,佔了蒼原大陸三成位置。以蒼原大陸爲例,別的大陸若也是如此,一個大陸不夠。”
鬆長青抱拳道:“大荒大陸設爲人魔共處大陸,可參照蒼原大陸,訂立人魔契約,至於旁的大陸,除了三個完全不會修仙的大陸但凡修仙的,給一處地方讓魔界生存。”
洪飛雪道:“天丞與衆仙官討論出一個法子來,若是可以給大陸評出修真等級,一星、二星、三星直至五星,一星爲最低,五星爲最高。先派出仙官、仙使對各大陸進行評估,之後便改爲每仙歷五千年重新評一次。三個完全不會修仙的大陸,無論早前如何,既然他們不會,就讓他們保持原樣,不得傳授修仙功法。其他的大陸也儘量保持原樣……”她凝了片刻,“三個完全非修仙大陸,修仙者、魔士、魔獸禁入,而鬼士也不得輕易涉足。”
竹天命道:“這三個大陸中已有兩個大陸有修仙者,上次西王母在這大陸選拔幻情宮仙子,曾賞其家人修煉功法。”
洪飛雪又道:“那另一個呢?”
“是綠州大陸,尚未修仙者。”竹天命頓了一會兒,“若無修仙者,會不會被人誤以爲是被仙人遺亡之處。下仙以爲,既然另兩大陸出現了修仙者,不如再賞他們一些修煉功法。一視同仁,給他們同等的機會與待遇。”
“大荒大陸設爲魔、鬼、人共處大陸,各界分明。你們看着辦!”她氣定神閒,“我要助天道煉化十六大陸,仙界的事就交予你們。大劫近臨,練兵的
事不能耽擱,建造之事也得繼續。分開行事。”
“是!”
她起身緩行。
身後,是幾人的“恭送天帝娘娘!”
“大劫之後論功行賞,這方天地得有玉帝、青帝、紫微大帝三大帝,玉帝須得人皇后嗣,世代傳承,另兩帝能者居之……”
她的聲音,緲緲而出,迴盪整個仙界,“大劫將至,各處仙官、仙人要加強戒備。”
敖骨與他們寒喧了幾句,拔腿追來,玉帝仙宮雖有當值仙娥、侍從,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天帝呢?”
“回攝政天王,娘娘說她要小憩。”
分明就不是閉關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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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飛雪很忙,忙得沒有時候搭理敖骨與石玉魂之間的爭取。
洪飛雪又去了幻情宮。
作爲仙都第一家以賺仙晶爲目的的盈利部門,幻情宮派仙使入凡間挑選美人,現在的挑選對象更廣了,有諸多大陸可供選擇。
洪飛雪移出幻情宮,便開始償試移天丞府,她將天丞府、天帥府裝入吞海瓶,最後將天丞府重新放置在仙都六重仙府之處,再放天帥府,整個過程比第一次熟絡許多。
再是四大天王宮,一切都完成後,仙歷已過三年,下元仙界的仙歷與凡歷是均衡,天上一日,地下亦是一日。
洪飛雪坐在縹緲境冰玉宮,梅素貞垂首而立:“主人,我自來喜歡清靜,不喜熱鬧,這冰玉宮亦要遷出去麼?”
雪蓮稟道:“主人,西王母宮的碧煙老母求見。”
碧煙老母,碧煙宮之主、蝴蝶族長老胡冰姬。
她款款而來,身後跟着數名蝴蝶族少女,行罷了禮,她面露憂容地道:“祖神真要將碧煙宮融合到下元仙界?”
“凌霄寶殿、天丞、天帥府、四大天王宮都已遷出去,這下一步就該遷碧煙宮、冰玉宮,這兩處亦是建宮最早之地,遷罷之後,縹緲仙界的仙山、仙河亦都要過去,最後便是紅塵域、南漠大陸也會成爲下元仙界管轄之地。”
胡冰姬糾結了好些日子,胡彩華是興高采烈地離去,帶走彩蝶族所有的人,甚至不有三成的冰蝶族仙子。不知何時起,胡彩華變了,變得愛慕權勢,尤其在東、南、天丞、天帥不在的日子,她幾乎總攬了所有的仙界事務,有些事便是北王母不告訴她處置了,還直說梅凌寒“那老梅目中無人,視我等若無物,着實是過分,這等天大的事,居然不通曉西王母宮知曉。”
以前,她忍着胡彩華,可現在,胡冰姬不想忍了,也難以忍受。
胡彩華鎮日將天條仙規掛在嘴邊,事事都說是規矩,拿這規矩壓別的仙人,也拿這規矩壓同族,明明是族中仙娥、仙童犯的小錯,非得要罪加一等,說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正因爲她是執行天條之人,更不能循私。
胡彩華憑什麼?還不是仗着她修煉成仙,她依仗的還不是洪飛雪,彷彿她真是洪飛雪的後人一般,處處耀武揚威。
胡冰姬欲言又止,神色糾結。
洪飛雪盈盈一笑,“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胡冰姬道:“祖神,我們冰蝶一族不願離開此地,想追隨祖神回到古遺大陸,那裡纔是我們的故鄉。”
胡彩華被權勢衝昏了頭,早已經忘了最初的心願和目的,她選擇了留在下元仙界做西王母,可胡冰姬卻想帶着自己這一脈回到故鄉。
洪飛雪思量片刻,“你先統計一下,看你族裡有多少人願意留下,又有多少人願意離開,若要離開的,明日一早在傳送仙陣大殿等候。他們有選擇去與留的權力。”
“那這片天地……”
“我能同意你留下,自會有你們的一席立足之處,只是……”她頓了一下,微微勾脣一笑,“那地方,如縹緲境未立天條之前的模樣,你們當真願意?”
她的眼睛看了下胡冰姬,又落在梅素貞幾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