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羊獻蓉真的對他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司馬衍沒有下令懲戒她,反而,拽了拽她的裙角,以一種近乎渴求的方式,對她道:“我不殺他,你能不能別離開朕?”
羊獻蓉眼底的冰冷褪去,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那你要聽話。”
“好,外面的臘梅開了,你呢過不能陪我去看看?”
“好。”她應下了。
司馬衍頓時變得欣喜了起來,拉着羊獻蓉便要朝外走去,她給他披上了暖裘,給他系衣襟的時候,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有着近乎本能的依賴。
或許是因爲他病重,知曉自己不久於人世,纔會如此依戀一個人,無關乎****,只是想臨死前,汲取那麼一絲溫暖,僅此而已。
所以只要不涉及劉曜,不說要殺了他的話,她對他便稱的上溫柔,照顧的十分細緻。
後殿的臘梅只打了個花骨朵兒,初雪過後,琉璃瓦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枝條上也有,襯着那臘梅顯得十分好看。
司馬衍小心翼翼想要牽着她的手,卻被羊獻蓉拂了過去。
他有些小失落,不過,只要她在身邊,嗅着那一抹幽香,他便心滿意足了。
天有些冷,他的手已經凍僵了,卻還是執意非要在外面待着,一個時辰之後,纔在她的催促之下回了殿。
只是,這回殿之後,他的額頭便滾燙了起來,羊獻蓉便連忙喊來了御醫。
這一次,竟真的是病危了,就連御醫都緊張了起來,甚至用訓斥的口吻對羊獻蓉道:“皇上病情嚴重,怎麼能吹風?容和公主,難道你不知道嗎?”
羊獻蓉還來不及說話,司馬衍燒的迷迷糊糊,聽到了他訓斥的聲音,厲聲道:“你竟敢訓斥容和公主?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來人,將他拖下去斬了!”
太醫哪裡知道,不過是訓斥了一句,竟惹來了殺身之禍,面色一變,便立即跪了下來,連忙磕頭求饒。
卻已有侍衛要將他拖下去,羊獻蓉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出聲制止了:“慢着,皇上,你還病着,這李太醫,醫術甚是高明,怎麼能將他給殺了?還是看病要緊。”
司馬衍臉上戾氣未退,臉色潮紅,口中道:“朕不許任何人對你不敬。”
李太醫額頭上全是虛汗,嚇的臉色都白了,不過是情急之下訓斥了一聲,差點小命都不保了,心底對羊獻蓉十分懼怕,斷然不敢再說半句了。
羊獻蓉心緒複雜,她深諳人心,平日爲了掌控司馬衍,也用了些小心機,否則,他如何能對她如此百依百順?
可越是因爲如此,她的內心倒有幾分愧疚,人心縱然可以掌控,但面對,這樣的赤子之心,她的那點私心,便顯得尤爲可怖了起來。
她對他的好,不過是出於人心的算計罷了,若是他知道,她意在他的江山,恐怕會恨他入骨。
正想着,手中一冷,卻是司馬衍握住了她的手,只見他小心翼翼道:“姐姐,你就在這陪着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