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扶着羊獻蓉飛快的走了,蘇峻躺在雪地中,渾身痠麻,不能動彈,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
不再相欠?
怎麼可能,她欠了他救命之恩,這一筆賬,他自個會親自去討還!
羊獻蓉腿受傷了,有點拖累了劉曜,又怕蘇峻的人馬追過來,趕到約定的地方,宋九還那等着,聚集之後,羊獻蓉便道:“我們要趕緊走,蘇峻必定以爲我們會朝城裡趕,東南跟西北方向不能去,朝西南方向走!”
她對這邊的地勢十分了解,劉曜自然是信她的,二話不說,便扶着她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天色暗了下來,又飄起大雪。
在這樣的天氣趕路,又有兩個傷患,的確是不好趕路,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找到了小農莊,敲了敲門,好半天,那農戶纔來開門,一見三個人,其中兩人還受了傷,連忙讓他們進去了。
農戶是一對老夫妻,劉曜精通醫術,所幸隨身也帶着藥,將兩人扶下之後,便立即給他們上藥,相對來說,宋九的還要重些,可到了後面,反倒是羊獻蓉昏迷不醒。
她被野狼咬傷了,縱然蘇峻的曾經幫她處理的,可終究感染了,傷口上甚至有些腐爛,劉曜自然十分疼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爲她處理傷口。
可惜,到了後半夜,她又發起高燒來,渾身燒的滾燙,劉曜夜不能眠,一直在旁照顧着,生怕她出什麼事。
連續燒了一個晚上,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嘴裡不斷的說着胡話,囔囔着那些故人的名字,而多半卻已入了黃土,她喊熙兒的時候,他心底悶痛,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寄予希望的太子,最終卻以身祭國。
她從未提及過,可他很清楚,她心底的苦痛。
次日,她的燒終於退了下去,而等她睜眼之時,已經是響午,她聞到了飯香味。
宋九就坐在牀邊守着她,見她睜眼,忙上前,關切的問:“主子,你醒了?”
“這是哪兒?”
“一個農戶家裡。”
羊獻蓉神智有些模糊,半響之後纔將昨夜的事想了起來。
“我們逃出來了?”
“是。”
“沒追兵?”
“沒有。”
她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受傷了?”
她已經看到了他身上繃帶,宋九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不礙事。”
“你受傷了,就該歇着,坐在那幹什麼?”
“主子不醒,屬下不放心。”
羊獻蓉知他執拗,也就沒說什麼,而這時候,劉曜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藥。
“醒了,就將這藥給喝了。”
羊獻蓉下意識的皺眉,她很不喜歡吃藥,或許是她還是那具身體的時候,吃太多了,雖然抗拒,卻還是端了過來,仰頭一口氣喝了,苦的眉頭皺的死緊。
“這有糖。”
也來不及問這糖從哪來,直接一把塞入了口中,這纔將那藥味給壓了下去。
“好苦。”
“你受傷了,昨晚燒了一整夜,自然要喝藥,那傷口像是被動物撕咬過。”
“恩,碰到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