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中,彷彿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劉曜燥動的心漸漸被緩解,就像獻蓉在的時候一樣,她在,他就安定了。
沒想到,五年之後,又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找到這種感覺。
明明那麼嬌小,才二八芳華,卻彷彿看透了一切,有着與她年紀不符合的淡定與從容。
她與獻蓉,骨子裡又透着那麼幾分相似,或許……是獻蓉的授意?
她離的不遠,他看着她的眼,有些魔怔了,伸出了手,隨即又縮了回去,她是他的謀臣,不是那些后妃。
“你退下吧。”
羊獻蓉沒察覺他的異樣,行了一禮,便退下了,只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她摒棄所有的情思,只爲了能以最平靜的姿態站在他面前,不露出任何端倪,她做的很好,可面對着這個深愛的男人,她心疼萬分。
想抱着他,爲他取暖,想對他說,任何事她都能跟他一起扛,可是,她不能。
他不會信那些鬼力亂神之言,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被抹去,她轉過頭,眼眶忍不住紅了,怕自己忍不住,他已經老了。
眼角有了細紋,兩鬢飛霜,身子也瘦弱了下來,她一直伺候着劉曜,知道他習慣性的晚上咳嗽着,難以入睡,舊疾發作,渾身都疼,還得了個心疾之症,他的身子骨,比之一些孱弱老人都不如,她心疼,只能以奴婢的身份照料着。
天越發的冷了,雪越下越大,要近年關了。
今年,倒是分外有些熱鬧,劉曜那邊,倒不需要她經常在跟前伺候,她多半是待在東宮。
太子在處理政務上,越發老練,就連太傅也經常誇讚,這其中不乏羊獻蓉的功勞,太子對她也敬重了幾分,以老師之禮相待,劉襲倒是沉悶了不少,要打敗上將軍,才能上戰場,天氣如今寒冷,只能在屋內練習,可效果卻大打折扣,離開春沒多久了,他若贏不了,豈不是不必想了?
秦氏謀逆一案,劉曜處理的較爲隱秘,處死了武將軍,將涉案人盡數捉拿,發配苦寒之地,而至於秦氏,則被關入了冷宮。
劉闡去看過她一次,奈何秦氏神智有些不正常,對着他發狂,差點還傷了他,又因身體漸漸虛弱了,估計,不出半年,便會病死在冷宮。
劉闡初時較爲沉默,不過,能跟太子一起在東宮生活,漸漸的,性子便也活潑了起來,也請了太傅教養,習文識字之中,倒不至於那麼頑劣,若是偶爾闖禍了,太子也會教導他些,倒沒出什麼差池。
胭脂與小允子被調回了東宮,是因爲羊獻蓉在劉曜面前提過一句,畢竟是伺候先皇后的老人,至少忠實可靠,照顧的也更精細些。
胭脂在東宮伺候了幾日,私下便拉住了羊獻蓉,並朝她行了一禮。
“胭脂姑姑,這是作甚?”
“錦繡姑娘,這幾日,我也算是看出來,姑娘一心爲了太子皇子們,我胭脂之前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