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羊獻蓉的樣子太過哀傷,就連石勒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心下也不禁一軟,緩聲道:“你不要傷心,會治好的,這樣吧,我這就去派人請大夫。”
一旁的宋娉婷忙道:“石爺,大軍正返回冀州,總不能因爲耽誤了行程,不如石爺派人護送着,去最近的鎮上看大夫,妾身瞧着,小公子的病看着兇險,實則,只是長途跋涉導致。”
石勒冷聲道:“傳令下去,讓大軍先行離去,再調派百名好手過來。”
“那石爺你.....”
“自然是護送夫人一起去看病,立即去安排,不要拖延。”
宋娉婷低頭,眼底泛着一絲冷光,爲了這個賤*人的孽種,他竟能如此安排,就連自身安危也不顧了,難不成,他當真那麼看重她!
羊獻蓉也是一驚,如此,不就是破壞計劃了嗎?
“那我大兒子呢?他必須也跟我在一起,我們孤兒寡母實在不能分開,還請你垂憐。”
石勒這次倒也爽快,竟也應了下來,將劉熙帶了過來,他才三歲,受驚不少,一被帶過來,便忙跑到的羊獻蓉身後,緊緊拽着她的衣裳。
這一行人朝距離最近一個名叫奉鎮的地方過去,百來人換上了便服,倒也不算惹人注目。
宋娉婷依舊照顧着羊獻蓉,石勒對她,的確並無多少情分,不過,倒十分信任她,有些事會交給她去做。
只是,羊獻蓉清楚,她心高氣傲,又怎會心甘情願?有石勒在,想要離去,實在太過艱難。
劉襲的病時好時壞,到了鎮上之後,大夫看過之後,給它開了新的方子,病情這才穩定了下來,而煎藥抓藥的事,羊獻蓉卻非要親歷親爲,絕不假手於旁人,她實在信任不了任何人!
這一夜,入夜之後,她抱着劉襲入眠,石勒卻進了她的房間,並將門反鎖上。
羊獻蓉一驚,立即坐起了身來,身上穿戴齊整,他手中還拿着一壺酒,走進來時,很平靜的與她打着招呼:“醒了,正好,陪我喝點酒。”
“夜已深,石將軍還是回自個房間歇息。”
“獻蓉,我什麼意思,想必你是十分清楚,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辜負?”
羊獻蓉站起身來,這男人心底想的什麼,她一清二楚,而如何委婉拒絕,纔是她頭疼的問題,她兩個兒子都拿捏在他的手中!
“石將軍,我們相識多少年了?”
“應有十幾年吧。”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將軍的時候,你文質彬彬,恪守禮節,對我也頗爲照顧,那時的恩情,我一直銘記於心。”
說起往昔,石勒的神色微變,人老了,就容易傷感,他戎馬一生,吃過苦,也曾窮奢極欲過,他是奴隸出身,少時跟着劉曜,纔算出頭,而後因立下汗馬功勞,殺敵越多,野心也越來越大!
如今,劉曜爲帝,他未必不行,他可佔據東北一帶,與劉曜形成犄角之勢,而後,也未必不能將劉曜吞併,他有他的宏圖與野心,不過....面對羊獻蓉之時,她的寥寥數語,便將他拉入了曾經的年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