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要去哪啊?”
秦嬤嬤在後面跟着喊着,卜顰找了一圈,最後在後院的亭中看到了那道身影,她想也不想便衝上前去,怒聲道:“是你,是你,就是因爲你,王爺才受的重傷,也是因爲你,王爺纔要將我趕走是不是?”
她太過咄咄逼人,羊獻蓉有些懵了,而她提出的問題,羊獻蓉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卜顰見她不說話,心底更氣了,又道:“你好歹也曾是一國之後,怎能如此寡義廉恥?身爲皇后,就該在晉朝滅亡之時,以身殉國,而不是苟延殘喘,讓人嗤笑,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羊氏,成了匈奴中山王的妾室!”
她的話,就像一把刀深深的刺入羊獻蓉的心口!這是她的屈辱,也是她不能規避的事實!她是亡國之奴,如今活着,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她到底爲什麼還要如此屈辱的活着?
看着她蒼白着臉,卜顰只覺得心底十分快慰,多日來的委屈,也有了發泄,她極爲不屑道:“你都三十多了,不僅嫁過人,還有了孩子,若是晉惠帝知道了,只怕也會爲你感到蒙羞,俗話說的好,好女不嫁二夫,你曾經身爲一國之母,難道不知何爲忠貞,又何爲廉恥?我若是你,只怕會找根繩子將自己吊死得了,省的丟人現眼。”
羊獻蓉緩緩擡頭看她,眼色幽深如井,一字一句道:“死是何等容易,活着才艱難,王妃想必也見過餓殍遍地的場景,就該知道人命的珍貴,既然能活着,爲何要去死?”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一點氣節都沒有,枉爲一國之後!”
羊獻蓉看着她過分年輕的臉,一直壓抑的憂慮隨即漸漸化爲虛無,她淡聲道:“亂世之中,有時候活着比氣節要重要的多。”
卜顰還想說什麼,卻見劉曜已經走了過來,臉色陰沉,便有一種恐懼感,他眉頭微皺,冷聲道:“你怎麼還沒走?”
“王爺?”
“看來,那些家奴都不會辦事了,都去自領五十大棍。”
趕過來的小廝臉色一白,五十大棍可是會要人半條命的!
卜顰蒼白着臉,想說什麼,他一揮手,便叫人將她送了出去,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權利!
直到被送上了馬車,卜顰終於哭出了聲來:“嬤嬤,怎麼辦?王爺要趕我走。”
“王妃,不是老奴說你,你也太沉不住氣了,王爺這會正被那女人迷了心,看你自然不順眼,你該故作大度,而不是這麼鬧起來。”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纔是他的正妻,那老女人算什麼!”
秦嬤嬤一臉正色道:“王妃,別怪老奴多嘴,出嫁之前,夫人就囑咐過老奴,要好好教你,妻以夫爲綱,他是王爺,而王妃你不過是個小官之女,若非皇上賜婚你,這王妃之位又如何還會落到你頭上?孃家勢微,若王爺的心不在你這,你在王府中又該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