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看了一眼之後,眸色深了深,片刻後才道:“這裡很好,石將軍費心了。”
“夫人安心住着便是,我會安排一些侍衛留下來,少主那邊,還需要應付着,就不能多陪着夫人了。”
“好。”
石勒留下了二十人,個個都是精兵,宮汐司馬綰小貴子小允子幾人都十分高興,連忙安置住處去了,羊獻蓉則讓人先將衛玠扶到了房內歇着。
趕了一天的路,衛玠的神色有些蒼白,眉宇之間,盡是擔憂,低聲道:“這地方....不是臨時就準備好的。”
“恩。”
“石勒這人不簡單,他如今是將軍,又受劉聰重用,劉聰有用他壓制劉曜之勢。”
“他在劉曜面前,倒是畢恭畢敬,依舊奉他爲少主。”
衛玠冷笑一身:“未必,若是真奉他爲少主,明知道劉曜在找你,爲何又願意將你藏起來?別忘記了,他是羌族之人。”
羊獻蓉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許,她對石勒而言,也極有可能是可利用之人,將來可用來對付劉曜罷了。
“另外,劉聰已爲劉曜賜婚了,過段時日便會完婚,娶的是卜姓之女,對他並無任何助力,任何君王,都絕不會忍受一個比自己厲害,更有威望之人,攻下洛陽之後,恐怕,劉聰就要對了劉曜下手了!”
衛玠的分析並無道理,若真是如此,那她豈不成了石勒手中的工具,一旦石勒與劉曜交惡,那劉曜豈不是危險了?
“衛大哥,我是不是走了一步很糟糕的棋?”
衛玠低聲寬慰她:“那種情況下,這是最好的選擇,若不是你,恐怕我們已經死在了那些人手中了,誰都無法預料,你不必自責,何況,這是他們之間的內鬥,與你並無干係,匈奴國中,劉曜要比劉聰難對付的多,他一死,我們晉人才有苟延殘的餘地。”
羊獻蓉面色微怔,劉曜死?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就疼痛了起來,這些年,若非他照料着,她如何能撐下來?
衛玠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看出了她的異樣,嘆息一聲道:“獻蓉,他是匈奴人,我們是晉人,到底不是一路人,晉朝雖亡了,可還有些殘餘的勢力逃亡了長安,打算在那建都。”
“長安?可是皇上還落在劉聰的手中。”
“司馬氏族之中,還有殘餘血脈,到時另立新帝便是,這片大地,終究是我們晉人的天下!”
的確,就算晉朝滅了,只要人不死絕了,便能重新建立朝堂與政權,與之分庭抗禮,天下雖亂,卻總歸還是有一絲希望。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現在?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石勒派人看着我們,這地方人煙罕至,十分隱秘,也不會有什麼人過來,若不想淪爲旁人的棋子,只能靜待時機了,只是.....”
“只是什麼?”
衛玠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血氣上涌,竟吐出了一口鮮血!
羊獻蓉大驚,忙拍着他的後背,驚聲道:“衛大哥,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