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紙錢在火燭之中燃盡,人死如燈滅,什麼都沒剩下。
她永遠記得,他們年少的模樣,那一年的杏花春雨後,她趴在他的膝蓋,杏花落了下來,他低頭親了她一口,笑顏如花,歲月靜好。
永寧元年,六月
距趙王司馬倫被毒死已有二月,而聚集在洛陽的將士半點沒少,甚至還有越來越多之勢!
齊王聯合新野公的荊州軍,擁兵幾十萬,而成都王的十幾萬大軍則一直聚集京城外,就連河間王也帶領着他的關中大軍也一直留在京城!大亂之後必有重賞,這些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三方政權,表面上十分平和,弟恭兄謙,實則暗流涌動,各自拉攏公卿,暗中謀劃,爲的就是如何利益最大化!
而終於,在永寧元年六月甲戌這一日,有了結果,公卿們上書,對三位王爺進行了嘉獎。
封:齊王司馬冏爲大司馬,加九錫,輔佐皇帝處理政事。
成都王司馬穎爲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加九錫,入朝不趨。
河間王司馬顒爲侍中,太尉,加三賜之禮。
常山王司馬乂爲撫軍大將軍。
新野公司馬歆進爵爲新野王。
其他有功之人也皆有重賞,這一次分羹,齊王自是大獲全勝,晉惠帝自是應下了,這種情況下,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位王爺都以封爲三公,便要開府,而齊王雖大獲全勝,但實際上,卻並沒有一手掌控大權的勢力,反而被成都王與河間王桎梏,三人鼎力,權勢之爭,纔剛剛開始。
外面風波詭譎,這中宮倒是十分平靜,後宮由羊獻蓉一手管制着,並未出什麼差池,司馬衷的病也沒什麼起色,靜臥病榻之上,離不得湯藥,他心緒倒是平靜,也消了與外面那些野心勃勃的諸王爭鬥的心思。
從他登基之始,便從未消停過,先是太傅,後是賈皇后,趙王,一個個野心不斷,他又被軟禁了九年,身上的銳利早就被磨光,如今,外面風雨飄搖,他也自巋然不動,並不打算管了。
羊獻蓉平日倒是會與他說上幾句:“三公建府,幾十萬的軍隊,一直逗留京城,這糧食怕是很快便要吃光了。”
“總要有人退讓的,否則,便又要兵變。”他淡笑一聲,神色之間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臣妾倒是聽到消息,新野王勸齊王奪權,常山王似乎也勸成都王對齊王下手,這些王爺還真是不消停,非要將洛陽攪個天翻地覆纔好。”
司馬衷咳嗽了幾聲,她攙扶着他,喂他喝下了一口蔘湯。
“左右不過是東風壓了西風,西風又壓了東風罷了,放心,他們暫時打不起來。”
羊獻蓉點了點頭,見他精神不好了,便攙扶着他躺下,吩咐宮人好生伺候着,殿前的人,皆是忠心之人,雖說用了些手段,不過,貼身伺候司馬衷的人,她實在不敢冒絲毫風險。
走出了太極殿,她去了庭軒,珍珠便被安置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