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元年三月癸末,一個名叫孫慮的黃門,領了皇后的秘旨與太醫令程據一起趕往了金墉城,自是爲了要殺死太子!
原本是要太醫令程據想辦法暗中毒死他,但太子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萬般戒備,孫慮找不到機會下毒,實在急了,便想着強灌,太子幾番掙扎,終於逃到了戶外,卻被追上,孫慮顧不得其他,拿起一旁的石杵,直接將他給活生生的砸死了!
堂堂一個太子,竟然死於一介太監之手!嗚呼哀哉!
太子死了,消息傳回了洛陽,傳入了宮廷之中。
羊獻蓉失手打翻了茶杯,一臉的失魂落魄,死了.....竟然死了!謝姐姐沒保護好,竟然連太子的命也未曾保住?
她多年籌謀又有何用處!枉費她自稱足智多謀,實際上,卻一無是處!誰都救不了!江瑤,青釉,謝姐姐,太子,任何她在乎的,都會死,可是她到底幹了什麼?江瑤被斬首,死在她面前,她除了苟延殘喘之外,什麼也沒幹!
青釉死的那麼慘,她找不到兇手,謝姐姐被杖斃,屍體餵了野狗,她發誓要保護太子,可是,太子最後還是死了,還是死於一太監之手!
她慢慢的蹲了下去,想要去撿那瓷杯,將一塊瓷片死死的握在手中,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掌,甚至已經滲出血來,她卻渾然未覺,怔怔的落下淚來。
“娘娘,人死不能復生,你何苦這麼折騰自己呢?”
“所有的籌謀都沒有半點用處,在強權之下,人的生死不過一念之間!宮汐,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是怕我死,我只是....怕再也護不住,我所在乎的任何一個人。”
宮汐溫聲道,眼底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娘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一人之力,如何能與天之力所抗衡?”
“天之力?什麼叫天之力?皇后害了多少人,手中染了多少條性命?都說天道輪迴,可爲何沒有受到報應?!”
“娘娘,只是時候未到而已,這天下總歸是有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的。”
羊獻蓉冷哼一聲:“我不信,這仇,我要自己報!”
雪蘆
天還有些冷了,衛玠一直在疾筆寫着什麼,司馬倫推門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便用書蓋了上去。
司馬倫看起來精神奕奕,溫潤的面上倒顯出了幾分凌厲來。
“衛玠,現下正該是下手的好時機,皇上是否也正有此意?”
衛玠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些許的銳利,淡聲道:“王爺,太子被殺之事,王爺可知道些什麼?”
司馬倫臉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淡了下來:“你這麼問是何意思?”
“王爺的主薄孫秀,之前曾與賈謐交往過甚,而在下聽說,皇后決定誅殺太子,是因爲她得知了禁軍想要造反的事,此事策劃十分周密,不知怎會走露了風聲?”
“你是懷疑我嗎?這對我又有何好處?”
衛玠俊秀的臉依舊顯得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怎會沒有好處?太子不死,趙王又如何正大光明的討伐皇后?之前爲太子上下的奔走的人,得知太子死訊之後,都沉寂了下來,倒是王爺你,反而變得十分積極,太子一死,王爺不正好藉着爲太子報仇的藉口,廢黜了皇后,這不正應了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