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宮
太后楊氏身披着外衣,並未起身,她年歲已近四十,面容枯槁又咳嗽了幾聲,一旁的宮嬤嬤攙扶着她,細聲寬慰着:“太后莫急,小貴子已經替您去傳旨了,皇后縱是再驕縱,也會顧及着你幾分纔是。”
話音才落下,一宮女慌慌張張着小跑了進來,口中囔囔着:“不好了,不好了。”
宮嬤嬤冷聲訓斥道:“慌慌張張幹什麼?柔音,你好歹也是掌事姑姑,太后面前,怎可一點規矩都沒有?”
柔音立即跪倒在地,垂首觸地,太后擺了擺手示意:“無妨,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娘娘,小貴子.....小貴子被皇后娘娘杖斃了!”
“什麼!!”
太后驚的從牀榻中坐了起來,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宮嬤嬤忙幫着拍了拍後背,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宮嬤嬤便沉聲道:“柔音,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貴子去芳芷宮宣讀懿旨,皇后娘娘卻說小安子是假傳懿旨,便讓人將他押下去杖斃了。”
太后急急的問:“那陳才人呢?”
柔香面上露出些許驚懼之色,半響才道:“被.....也被杖斃了,可憐陳才人五個月身孕,那棍子便只朝肚子上打,身下一癱血跡,就連那嘴也撕爛了!”
太后啊了一聲,癱坐在牀榻之上,面露蒼涼之色,以手捶胸:“哀家對不起先皇,對不起司馬氏的列祖列宗,當年,若不是哀家,又怎會讓這毒婦登上這後位?一切都是哀家的錯!”
“太后,你怎可如此自責,皇后如此狠毒無德,後宮已是她一人的天下,先帝有靈,斷斷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
“哀家身子不爭氣,已是苟延饞喘,皇上又事事聽她的,讓哀家如何與那賈氏鬥?”
宮嬤嬤湊近一些,低聲道:“太傅向來足智多謀,可助太后。”
太后深思片刻之後,便立即點頭:“你說的不錯,哀家的父親是皇上的太傅,在皇上面前多少還能說幾句話,快,卻請他入宮!”
太傅楊駿乃先帝晉武帝臨去時立下的輔政大臣,一直輔佐當今皇上,十分受倚重,只是,賈氏一族已越發囂張,朝中老臣被排擠者不在少數。
太傅身爲輔政大臣,又是太后的生父,自是可以隨意出入後宮,被引入殿之後,朝太后行了宮禮。
“太后娘娘,急召微臣前來,所爲何事?”
太后將今夜之事原原本本的說與他聽,神色之間,已有幾分悔意:“太傅,賈氏囂張跋扈,是半點也不將哀家放在眼底了,皇上子嗣單薄,她賈氏除了生下兩名帝姬之外,多年來,便無所出,如今連皇嗣也膽敢肆意加害,恐怕就連哀家,在這後宮之內也無立足之!”
太傅楊駿年紀雖大了,精神卻是極好,那雙眼炯炯有神,流露些許的精光,手撫着發白的美須,淡聲道:“太后莫急,賈氏一族猖狂,仗的不過是矇蔽聖聽罷了,後宮之中,也無甚貌美聰慧之人能抓住帝王之心,依臣看來,不如給皇上挑個知書達理,又貌美可人的才人,或許,能抓住聖上的心,只要聖上的心朝着咱們這邊,我們便有與賈氏抗衡之力!”
太后被說的意動,疑聲問:“那這人選?”
“太后身邊不正好有個合適的人選嗎?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你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