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還有半個月,天氣變得異常寒冷,寒風朔朔,叫人很想找個地方去冬眠。『≤燃『≤文『≤小『≤說,
不過爲了想知道這個春節該怎麼過,我還是要去跟胤禛商量一下。
畢竟很多事我雖可以所心所欲,可終於還是要經過他同意才成。
於是乎,我便腳踩着花平底鞋,身襲一身妃紅的旗裝外頭罩了件藍色妃繡斜襟齊腰襖褂。
因爲怕冷肩上又搭了件冰藍色的連帽斗篷,頭上戴着的是霞光熠熠的八寶玲瓏鐺子,耳邊垂着的是一串粉色流蘇就這樣從景薰園往勤政殿走去。
園子裡的小太監和宮女見了我紛紛禮讓請安,我在這個時空裡呆了十多年,這樣的規矩早已習慣。
越過牡丹亭,想着之前在這裡還跟弘曆玩過堆雪人的遊戲,如今又是冬天,只是那個和我一起堆雪人的小孩早已長大成人,而且他即將就要成爲萬民敬仰的皇帝了。
拐了個彎也就到了勤政殿,今兒是巧兒和我一起來,一路上她許是怕我凍着了,一直在幫我好好的緊着身上的披風,生怕冷風撲了我,爲此我還是感到很感動。
高無庸是必然要在勤政殿門外守着的,如今見我來,他很是殷勤的下了臺階行禮道,“這麼冷的天,娘娘怎麼還親自過來,若有吩咐知會奴才一聲就行了。”
高無庸以年過不惑,可是臉上看不出時光的痕跡,他笑起來很好看,我見他對我一直都很不錯,自然也該以禮待他,我說道,“我有事想和皇上說,不知殿中都有誰?”
高無庸回道,“莊親王和張廷玉大人在,怕是娘娘要等好一會。”
忽的一陣風吹過,連我的披風都被吹的飄了好一會。高無庸見狀,趕緊說道,“要不娘娘還是去偏殿等一會,這裡實在風大。”
我瞧着這天像是要變了。在看看高無庸立在廊下這麼久,臉都凍得通紅,我說道,“也好,不過你站在廊下也未必暖和。你也該叫人準備碗薑茶暖暖身子纔好。”
高無庸聞聲感激不已,行禮道,“多謝娘娘體恤。”
我提步就走,準備往東暖閣去,誰知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熟人,那不是當初在養心殿裡爲胤禛奉茶的宮女嗎?
她不是被放出宮去了?
怎麼會在圓明園裡?竟然還在勤政殿伺候?
我細細看了看她,只見她見着我有些侷促,忙的請安,“給娘娘請安。”
巧兒見她在這裡,她疑惑道。“怎麼是你?”
那宮女聞聲擡頭有些膽怯的看了看巧兒又看了看高無庸也沒敢回話,我見她這樣,又看她手裡還端着茶,我說道,“進去伺候吧。”
那宮女聞聲給我行禮便端着茶進了勤政殿,我瞧着她現在竟然在勤政殿奉茶,有些覺得好笑,胤禛到底在做什麼?
難道從養心殿趕來勤政殿奉茶,就有什麼不同嗎?
高無庸許是見我一直盯着那丫頭的背影看,他略擔心的看了看我。說道,“皇上本來不許她再伺候,可是奴才瞧着這丫頭做事謹慎,又心靈手巧的。所以?”
“若是娘娘不喜歡,奴才這就打了她去別處。”
我見他說話就要找小順子去吩咐,我攔道,“算了,不過是個宮女,打來打去的何必呢?”
我話至此處提步往東暖閣走去。巧兒許是擔心我的心情擡眉略看了看我也沒說話。
東暖閣
閣內一早就升上了炭盆,很是暖和,我解開披風坐在榻上,巧兒忙的幫我上茶,並且不忘安慰我道,“許是高無庸自己的主意,和皇上無關,主子不要多想。”
聞聲我從呆滯中醒來,說道,“我沒多想,去找本書給我,閒着也是閒着。”
巧兒聞聲細細看了看我,終究還是去找書了。
她走了,我又開始想着這個丫頭的事情,之前聽說她叫默筱,在養心殿裡也算是謹慎的奴才,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好像對胤禛有心。
當時胤禛沒有想過和她怎樣,就打她出了養心殿去了別處。
只是今兒若不是我遇見,大概還不知道她在勤政殿伺候。
難不成胤禛被她的誠心給打動了,所以決定寵幸他?
想想心裡有些苦悶,我在這裡生活這麼久,終究沒有適應這裡的情況,知道他要寵幸別人,心裡依舊還是不痛快。
巧兒給我找了本宋詞,本來也無心看書,眼下在榻上做了半天也沒個人說話,當真是考驗了我的耐心。
我下榻瞧着這東暖閣的一景一物,還是如當初的摸樣,只是有些人以不在,還是有些物是人非的味道。
想着在東暖閣如此胡思亂想不如出門去,到外頭散散心許就好了。
只是我纔拿起披風就見胤禛掀簾而入,他進了屋子就一直盯着我瞧,那眼裡還有許多我看不懂的擔心。
“回來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所以放下披風立在他身邊,他不言語,我又問,“累嗎?要不要喝杯茶?”
胤禛聞聲輕嘆,他微涼的手緊握着我的,說道,“蘭軒,那個丫頭前幾日纔去勤政殿伺候,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聲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眼睛裡盛滿擔心了,只怕是怕我誤會什麼。
見狀我笑了笑說道,“我什麼都沒想,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快樂就好。”
胤禛聞聲細細看着我,許是覺得剛剛我笑的一點也不自然,他又道,“是我生日之後,她懇求高無庸來勤政殿伺候,說沒有非分只想,只是想留在近前伺候,高無庸瞧着她做事還算謹慎就留下了。”
他話至此處緊握着的手,好似個孩子似得有些驚慌失措,我見他如此,笑他難得對我還依舊如此用心。
我說道,“即便你叫她留在你身邊也無所謂,這些年你身邊也沒有這樣的妙齡的女子在身邊伺候了,再說她對你一片癡心,成全她也是應該的。”
胤禛聞聲嘆氣,“她之前是跟我表明過心跡。所以纔打去圓明園,本來也沒想把她收在身邊。”
我見他話至此處微微蹙眉,我擡手撫摸着他的眉心,說。“我知道。”
胤禛見我如此他拿起我撫他眉心的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看着我說,“別不開心,我的心思你都知道。”
他的臉臉頰涼涼的。許是剛剛從勤政殿到東暖閣的緣故,外頭這樣冷,他還特意來解釋我, 心裡一半感激一半心酸,看着他“嗯。”了一聲以做回答。
他見我如此拿起他臉頰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輕啄了下,滿眸寵溺將我擁在懷中。
景薰園
雖然我一直以爲胤禛會寵.幸那個宮.女可是瞧着這都幾天了也沒個動靜,想來一切都是我多心。
不過馬上就要到春節了,11年就要過去,明年是12年了。最後了,我有些顯得很不安。
有時胤禛會問我到底是什麼事情叫我如此,我只是笑而不答,他執拗不過我,也只是盯着我不放,我或是拿手擋住他的眼,或是笑他多心,終是糊弄了些過去。
今兒是自己一個人坐着,所以那些可怕的想法又出現,正不安。只聽外頭有人來,我忙的打起精神,不想是熹貴妃和裕妃來了。
她們兩個一前一後,都笑着。見狀我在榻上也沒起身招呼她們說,“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
裕妃聞聲笑着,說道,“剛剛去勤政殿請安,想着拐個彎來看看你。”
熹貴妃笑坐在我身邊,裕妃則坐在凳子上。我說道,“多謝兩位姐姐惦記。”
裕妃聞聲細細看了看我,問,“天氣寒冷,你怎麼還穿的這樣少?”
我低眉看了看自己,就是一件略加厚的旗裝,我笑掩飾了尷尬,應了句,“屋裡有地龍,不覺得冷。”
裕妃聞聲不懂,熹貴妃倒是實在,擡手握了握的手,說道,“手都這樣冰,還說不冷?”
我低眉尷尬而笑,熹貴妃見我如此,她笑了笑話中有話,對我說,“方纔在養心殿裡瞧見宮中人人都傳說的新寵,果然摸樣好看,妹妹你沒去看看?”
裕妃聽見熹貴妃這樣說她也笑了,我見她們是有備而來,我也只好面對,“難得宮中有這麼個人物,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日日盯着了。”
熹貴妃聞聲看着我,嘲弄道,“皇貴妃如今好脾氣,竟然這樣大方叫個小姑娘在皇上身邊伺候?”
聞聲我嗔她們一眼,自問,“你們兩個是來打趣我的?”
裕妃聞聲說道,“宮中盛傳圓明園裡有這麼個人物,我和敏姐姐都不相信,剛剛去請安,瞧着皇上對她更是沒那個心思,怪不得你這樣淡定。”
淡定不淡定的倒是一說,而是這是雍正最後兩年了,而我真的只是想叫他隨心所欲,能不留遺憾的走。
我有些想起兩年後的事情,面色略沉,應了句,“他即便真的寵幸她也無所謂,畢竟,畢竟他是皇上。”
裕妃和熹貴妃見我如此傷感,相互上看了看卻不知如何再勸我,我見他們這樣,趕緊的繞開話題,問,“弘曆他們兩個最近在忙什麼?”
熹貴妃說,“瞎忙活,不過馬上要到年下了,他們也會來宮中幫忙,到時候你就能見着了。”
聞聲我道,“都各自娶了福晉了,我還想着他們是當年和我一起頑劣鬧騰的雍王府不得安寧的小孩子呢!”
熹貴妃見我有意避開那些敏感話題,她也很配合,“誰說不是呢?不過你如今你好好的感慨這些?有功夫啊,還是想想如何叫我們過個別開生面的春節吧,皇上生日宴的事情我們可是都打開了眼界的。”
聞聲我打心裡眼裡感慨,說道,“是該好好過個年了!”
“兩位姐姐可有什麼主意?”
熹貴妃聞聲看了看裕妃,笑道,“我們兩個也就會看戲聽曲,哪裡懂什麼?”
“此事還要你多費心了。”
我見都很有[誠意的笑着],我白了她們一眼,說道,,“記下了,一定要叫你們過一個別開生面的春節。”
明日就是除夕胤禛一如既往的忙着,不但沒有因爲要過節而減輕工作量,而是越的忙碌。
而我的心情也愈的沉重,天又下了幾場雪,紫禁城的屋頂上以是厚厚一層。
紅牆黃瓦,白色的雪就像是裝飾品一樣,我立在雪地裡,一身冰藍的旗裝,同色的坎肩身上搭了件大氅,就這樣立在雪中獨自享受雪花落在身上臉上的滋味。
我仰着頭看着雪花飛舞,不知是不是雪落在臉上化開了,只覺得臉上有水,卻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
正想着若是雪就這麼一直下一直下,是不是就能把我帶走,忽的眼前一暗,雪也停了。
睜開眼才現,眼前多多了把油紙傘,身邊也多了一個人。
那是胤祿,他一身蟒袍好不英俊,許是他也分不清我臉上到底是雪水還是淚水,蹙眉問我,“怎麼了?”
我看着他,只覺得有好多話想說,可是最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只問,“若是人死了,怎麼辦?”
胤祿聞聲眉頭蹙的更深,“什麼人死了怎麼辦?”
我看着他,好似癡傻之人,又問,“若是人死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辦?”
他許是看出我的不對,擡手扶住我輕晃了晃了我,喚道,“蘭軒,蘭軒。”
“到底生什麼事了?”
我收回神,沒有答話,只是低眉立在他身邊而已,胤祿見我如此,他嘆道,“從去年開春開始,你就一直鬱鬱寡歡的,雖然有時也會強顏歡笑,可是那也未免太牽強些,你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有什麼事讓你這般自苦?”
我聞言應道,“我只是害怕。”
胤祿見我如此奇怪,他問,“怕什麼?”
我擡眉望着黑壓壓的天,還有那從天而降的雪花,我詞不達意,只覺得心裡很難過,說道,“怕這寒風刺骨,怕失去!”
胤祿聞聽我這話,他不解道,“你會失去什麼呢?我們都在你身邊。”
他話至此處緊盯着我看,許是想叫我回答他的問題,可是我說不出口,總不能告訴他,我怕胤禛會死去!
胤祿見我不說話,他急問,“到底是什麼事?”
我不說話,他臉上也愈的擔心,我就這樣立在他傘下,看着雪花在紫禁城裡飄飄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