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服了弘曆,可是眼下還要解決另一個難題,翠竹林下一身蔥綠色袍子,滾金邊鹿皮靴子的人已經在那隱秘處偷聽了半日,眼下弘曆走了,我自大聲喝道,“出來吧!”
翠竹下的弘晝聞言知道自己暴露了,低頭來到近前時努努嘴看了看我,卻欲言又止。
明明弘晝一身暗秀龍騰圖的皇阿哥便裝,爲何此時此刻卻像極了一個委屈至深的孩子?
見狀我嗔怪弘晝道,“爲何不跟弘曆說明白?”
弘晝聞聲擡眉看了看我,幾不可聞回了句,“不是有姨娘在呢麼?”
聞言我越發可以理解弘曆這樣暴跳如雷是怎麼來的了,這個弘晝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毛病真的讓人想不生氣都難。
我自微蹙眉控制自己的情緒道,“是有我在,可是今兒若是換了旁人不知又要怎麼說了。”
弘晝聞聲許是也覺得自己委屈死了,見他那幅可憐樣,我忍不住嘆道,“你是嫌你身上受人非議的事情還少是嗎?還是想多給我和你皇阿瑪找些事情做?”
弘晝聞言略看了看我的神色,許是覺得我面色疲憊是因爲他的事情,忙說道,“姨娘彆氣了,我去跟四哥說清楚。”
他說話要走,我忙的攔道,“我已替你遮了過去,可是不保證他從此再不提此事,好自爲之吧!”
我自說完這話提步就走,滿眼殘紅和花香卻遮不住身後那一抹目光。
回身望去卻不想弘晝依舊灰頭土臉的跟在我身後,我在廊下站定問答,“跟着我做什麼?”
弘晝聞言,擡眉道,“我送姨娘回去、”
見狀我自親暱的上前扶了扶他的肩膀,溫言道,“好好去延熙宮陪陪你額娘吧!你這次的事情雖然沒有鬧出什麼動靜,但是始終她不安心,你去看看她也好了了她的心思。”
弘晝聞聲微微點頭答應,不再跟來。
我獨自一人走在園子裡賞盡鮮花,嚐盡百香,五顏六色的春天我自覺地該讓不愉快走的走一點。
杏花春館
想着昨天在路過牡丹苑時,看到的彩色牡丹,花蕊彷彿是用五色茲染過美的不敢讓人多看。
今天在閣中又是左右閒着,便吩咐巧兒幫我準備筆墨紙硯,正伏在書案上認真的畫着昨兒見到的牡丹花。
兩聲輕咳自打擾了我的思緒,擡眉望去只見胤祥一臉暖笑,手上賦予背後,雖然面色有些清瘦但是眉宇間的玉樹臨風倒是一點也沒有減。
我見胤祥來了,嫣然一笑招呼道,“來了、、”
胤祥聞聲笑端坐在一處,翹起二郎腿時還不忘拂去膝蓋上的一絲塵土,嗔道,“我昨兒在翠煙亭外聽到有人爛泥糊牆,左右圈定。好好的一個圈套倒生生說的跟沒事兒人一樣。”
“也不知日後弘曆會不會反應過來,是被某人算計。”
聞言我微微愣一直以爲這話只被弘晝聽了去,卻不想胤祥貓在另一處?
想到此處,我笑問道,“你聽到了?”
胤祥聞言溫言道,“那日我從勤政殿出來,看到弘曆他們兄弟兩個在園子裡爭執,本想跟着去勸勸的,不想看到了你。”
見狀我自怪道,“那你不出來,讓我獨自一人唱戲。”
胤祥見我如此說,笑道,“我不出來,你不是照樣有的沒的說的跟真的一樣!”
見胤祥這樣說,我自鄙視他道,“切,都只管讓你們哄我們?”
胤祥聽了這話笑的合不攏嘴,看着他笑的這樣開,一時間竟把他的笑暖在了心裡。
半響,胤祥便蕩茶便淡淡道,“今天我來有正經事、”
聞言我向胤祥看去,只見他面色略帶些難色,我疑問道,“什麼事啊?”
胤祥見我如此問,抿嘴思忖片刻回道,“五月初十,皇兄指派你做證婚人去給參加張琪之和墨瞳的婚禮,他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證婚人三個字一出,我只覺得腦袋裡瞬間空白。
胤?爲什麼要這麼做?是要坐實了我這個壞人的角色的?
想到此處我竟覺得一時呼吸都不順暢了,胤祥大概是見我面色難堪,正了正面色看着我道,“你這副摸樣,我可是要誤會了?”
聞言,我自盯着胤祥毫無掩飾道,“爲什麼是我?”
胤祥見我緊盯着他不放,嘆道,“皇兄的意思,他不說你也該明白。”
“這些年,你們之間雖然坦坦蕩蕩,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你心裡一點他的位置都沒有,眼下他就要成親了讓你去做證婚人,你們彼此也能真的就此了結了。”
“若不是皇兄堅持大概我也會這麼向皇兄推薦你的。”
聞言我只覺得我和胤?他們都一樣一時間雙手裡都拽進了張琪之搖搖欲墜的心,我蹙眉道,“咱們已經傷他這麼多,何苦再多傷他一層!”
胤祥聞聲,回我一句,“若不是至深傷口,只怕他此生不能忘、”
我微楞傷口至深?難道殺父之仇還不夠傷他至深嗎?
胤祥許是看穿我的心意,對我說道,“蘭軒,有時候心善只會給自己造成困擾,若是你只當自己是這個身份,你坦坦蕩蕩的去,何懼害怕什麼?”
這個身份?是胤?的貴妃嗎?
我曾經和張琪之指腹爲婚,卻因爲胤?捨棄了他,而今他一直嬤嬤爲我付出,而我呢?
卻誤打誤撞讓他誤會我強求他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
這樣還不夠,眼下竟然還要我去做他的證婚人,如此再三殘忍我做不到。
我自向胤祥望去,眸中的堅定無人能摧開,“我不想去、”
胤祥聞言,不留情面道,“你是怕他一身紅妝卻迎娶的是別人而不敢去,還是因爲怕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就此尷尬?”
聞言,我只覺得滿心的厭惡道,“你們,你們太狠心了。”
胤祥見狀,向我溫言道,“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
“你知道嗎?皇兄爲什麼一直對張琪之的所作所爲無動於衷,是真的他就如此大方?還是他根本不把張琪之放在眼裡?”
“其實都不是,只是礙於你的他身前擋着,所以皇兄不好輕易下手怕傷害到你。”
“眼下,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你就不能成全皇兄一次?”
聞言我只覺得心悶悶的痠痛,成全胤?亦或是張琪之唯一的方法就是犧牲我自己的心嗎?
胤祥見我低眉時眉頭緊蹙一言不發,看了我良久,最後只道,“別的話我也不再多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滿心愁苦,卻聽到胤祥離去的腳步聲,我擡眉時看到的他的身影已經走遠。
明明昨天剛剛算計了弘曆一回,雖是私心,卻是爲了弘浩的將來逼不得已,沒有想到報應來的如此快,這麼快我就遭到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