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黿火靈旁偷聽朱玄跡等一衆金丹的談話,剛開始不久,整個靈就都不好了。
它將龍爪捏成拳頭,接連不斷地砸在王座的扶手上。
“炸仙宮的根本不是城主府,而是寧拙啊。”
“你們在搞什麼?在搞什麼?!”
龍黿火靈咬牙切齒,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它極辦掉寧拙。因爲在所有的競爭者當中,寧拙對它來說最具威脅。
然後它寄予厚望的朱玄跡,竟然以一人之力帶偏了所有金丹老祖。
“你是什麼神捕?”
“你是幹什麼吃的?簡直是給神捕這個名號丟人!”
然而當龍黿火靈聽到中途,它漸漸地陷入了沉默當中。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依照朱玄跡收集到的條條線索,他的猜測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龍黿火靈換位思考,如果它站在朱玄跡的角度去思考,還真他孃的是這樣!城主府具有最大的嫌疑。
“但……爲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龍黿火靈反問自己。
它很快得到了答案。
“都怪寧拙!”
“他真的太能裝了,太能藏了。”
“不過也是,誰能想到他區區一個少年,僅僅只有十六歲,本身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爲,就敢去炸仙宮呢。”
這種行爲簡直是膽大包天到了極點,也是貪婪到了極點,少年單薄的胸膛中,蘊含着超乎世人想象的野心!
要知道,整座熔岩仙宮乃是煉虛級的大能,所留下來的傳承。
同級別的煉虛級修士,成爲仙宮之主,是最合理的。
化神期修爲,繼承熔岩仙宮宮主之位,是最合適的。
而到了元嬰級別就勉勉強強了,金丹級的檔次已然不夠。
而寧拙根本不是以上這些修爲,他只是練氣期,是整個修真界當中的底層。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小螞蟻要吃虎豹一樣,實在是惹人發笑。
但是龍黿火靈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因爲它親眼目睹着寧拙,是在幾大勢力的夾縫中生存,如何算計他們,如何掌控一部分的局面。
又是如何讓他自身的修爲膨脹、暴漲,如何掌握完整的神通人命懸絲,如何見勢而爲,建設出自己的小勢力。
寧拙在一步步地,悄然地向熔岩仙宮的王座接近!
至今爲止,尚且無一人察覺到他!
這樣的經歷和人物,足夠精彩也足夠勵志,但是站在龍黿火靈的角度,完全是不同的感受了。
它可是想要重獲自由的,真要讓寧拙成爲宮主,它再無任何自信能夠逃脫!
“寧拙,就是一個小怪物呀。”寧拙只是煉氣期,但卻帶給了龍黿火靈最真切,最沉重的恐懼。
龍黿火靈繼續傾聽。
當它聽到:這些金丹老祖們打算把寧拙作爲誘餌,來誘使城主府犯錯,對寧拙進行刺殺時,它首次露出滿意、驚喜的神情。
“只是……城主府會對寧拙動手嗎?”
雖然龍黿火靈很期待這一幕的發生,但是理智告訴它,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如果城主府真的出手,那麼寧拙就討不了好,很可能會命喪於此。”
“如果城主府不出手,朱玄跡等人就會覺察古怪,進行反思,寧拙也會有更多的麻煩。”
龍黿火靈想到這一層,頓時明白,不管情形如何,對它都是有利的,它不禁咧嘴笑出了聲。
“不管如何,寧拙都有大麻煩!”
“哈哈哈,該!”
“誰讓他如此實力,就想貪圖熔岩仙宮!”
“其他的先不說,單說這些金丹老祖對他的暗中關注,就足以阻止寧拙,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自由修行下去了。”
“這種情況下,他必要遭受重重監控,想要突破築基,更是不可能的了!”
看到寧拙如此倒黴,龍黿火靈發自內心的高興,它不禁仰頭哈哈大笑三聲。
它笑過沒多久,就聽到了金丹修士們討論寧小慧的事情。
它聽到了朱玄跡下達命令,讓寧小慧去爭取史記亭亭長的職務。
龍黿火靈徹底笑不出來了。
這一刻,它猛然發現,原來最倒黴的竟然是它自己!
史記亭!
這座特殊的機關樓亭,記載着熔岩仙宮自創建以來,大大小小的事件,以及每一件事件的詳細經過。
史記亭中的很多記錄,都相當寶貴!
一旦寧小慧成爲史記亭的亭長,就能輕輕鬆鬆地進行查閱。
熔岩仙宮中發生的大小事件,都會展現在她的眼前。
這樣一來,龍黿火靈爲了脫困,而做的種種小動作,施展的所有陰謀詭計,以及自己的逃跑安排,都會徹底曝光!
就像是被打在七寸的要害上,龍黿火靈陷入到極端驚慌失措的狀態中。
“怎麼辦?怎麼辦?!”
“寧小慧一上位,就全都知道了。”
偏偏龍黿火靈權能有限,無法做到干擾。
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寧小慧在將來不久,迅速積累功勞,然後順利地成爲史記亭的亭長。
寧小慧的成功幾乎是必然的,因爲沒有人和她競爭。
身入仙宮這條路線上,具備試煉弟子身份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寧小慧現在是醫士,又具備天資冰脂玉手,極其擅長修復機關造物。她積累功勞的速度,遠超過往,也遠超他人。
史記亭亭長的職務品級並不高,並且就算不是亭長,校驗員這類的職務,也足以讓寧小慧閱覽到史記亭中的記錄!
“怎麼辦?怎麼辦?”
“朱玄跡!你這個傢伙,對付寧拙極其拉垮。對付我,卻是一下子找到命門!”
“你真是太狠了,太狠了!爲什麼要這樣針對我?”
“還有,寧家的人爲什麼要在這個時間,送上寧小慧的捷報,讓朱玄跡發現了史記亭?”
“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呀?”
龍黿火靈在主殿中急的團團轉。
它在旁邊看戲看熱鬧,忽然間發現,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它再無法淡定。
“阻止,必須要阻止寧小慧!”
然而,單靠它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爲它是熔岩仙宮的宮靈。
面對有試煉弟子身份的人,它根本無法出手,也無法隨意透露這些人的資料和信息,甚至連說謊都不能。
龍黿火靈在絕望的深淵中掙扎,忽然,它停頓住了腳步。
“等一等!”
“我做不到,但是有人可以做得到啊。”
“準確的來說……就是寧拙!”
龍黿火靈想要利用寧拙。
“寧拙和我是一致的。”
“寧拙炸了仙宮,寧小慧必然能從史記亭中發現這一點。”
“寧拙可以幫我!”
龍黿火靈激動起來。
事實上,除了寧拙之外,龍黿火靈也不敢聯絡其他人。
它之前告知蒙衝一些關鍵信息,是站在熔岩仙宮的角度,並沒有泄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目前來講,我只能聯絡寧拙。”
龍黿火靈被逼無奈,只能夠走這條路自救了。
寧拙家宅。
被掀翻的房屋和地板,都已經被修復好了。
寧拙盤坐在蒲團上,默默爲自己療傷。
一羣築基修士圍繞着他,面露關切之色,旁敲側擊地不斷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不是你們能夠知道的,都退下吧。”寧拙面色冷淡,緩緩閉上雙眼。
築基修士們只好退出房間。
他們關上房門,用目光進行交流。每個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眉宇間疑慮重重。
朱玄跡的強壓之下,寧拙剛剛經營的勢力,立即就有了崩潰的跡象。
這些前執事們,對於寧拙的忠誠是堪憂的。
而在後來,主動投靠寧拙的支脈族人們,普遍都是看好寧拙本人的發展前景,是爲了發財,而不是爲了拼命來的。
有一部分人,對寧拙的表現和成就是欽佩的,但大多數人支持寧拙,只是因爲寧家支脈當中,沒有其他的第二個選項。
“寧拙到底做了什麼,讓朱玄跡大人如此大動干戈?”
“他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能知道呢?”
“密切關注這件事情,好像風頭不太對。”
“是的,朱玄跡大人這樣的態度明顯是不善的。該不會是寧拙做了什麼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