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鈕祜祿妃就因爲康熙的口諭而被氣暈,結果纔剛醒來,又迎來了一個噩耗。
這次鈕祜祿妃與之前不同,她反而因爲這道不同尋常的聖旨而更加清醒了。鈕祜祿妃掙扎着從那嬤嬤懷裡坐起來,看向面前站着的樑九功。
鈕祜祿妃冷靜的問道:“樑公公,本宮不知犯了何錯,竟勞動皇上這麼懲罰本宮?”
那嬤嬤在一旁心疼的看着鈕祜祿妃,也十分有眼色的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裝着一萬兩銀票的荷包,塞到樑九功手裡,嘴裡還道:“小小敬意,還請樑公公笑納!”
樑九功見狀有些爲難,不過摸了摸薄薄的荷包,樑九功終於沒能忍受住誘惑,接過了荷包小聲說道:“這次內務府有人在昭嬪娘娘朝服上面動了手腳,那下手的人供出了是娘娘指使的!”
鈕祜祿妃聞言一震,那嬤嬤也是十分驚慌。這一幕在樑九功眼裡就是頓時就變成了兩人做賊心虛的表現。卻不知道鈕祜祿妃並非是因爲心虛,而是對內務府的人竟然會指認她感到心慌意亂。
此時樑九功也有些後悔自己幹嘛接受鈕祜祿妃的賄賂,畢竟敢害昭嬪娘娘肚子裡的皇嗣,皇上是絕對不會饒了鈕祜祿妃的。
所以樑九功爲了避嫌,連忙催促道:“皇上聖旨命令您搬進翊坤宮側殿,還請娘娘行個方便,讓奴才早日去皇上面前復旨。”
那嬤嬤聞言一怒,就要爲鈕祜祿妃抱不平,鈕祜祿妃連忙拉住了那嬤嬤。然後冷靜的對着樑九功說道:“本宮這就遷宮,還請公公稍待!”
那嬤嬤見狀焦急的說道:“娘娘,您怎麼能受此委屈?”
鈕祜祿妃聞言阻止了那嬤嬤的接下來要說的話,然後對樑九功說道:“麻煩樑公公了!本宮身子不適,可能要稍微耽擱樑公公的時間了!”
樑九功見此有些吃驚於鈕祜祿妃的態度,要知道在這之前鈕祜祿妃對於他們這些太監向來是眼高於頂的,何曾有過這樣的態度,這沒有讓樑九功飄飄然,反而使他更加警惕了。
樑九功在宮中這麼多年,牢記了一點,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也是樑九功多年來沒有倒下的最大原因。
所以對鈕祜祿妃樑九功立馬變了一副嘴臉,公事公辦的說道:“貴人不必着急,奴才是帶着人來的,而且您如今只是貴人之位,有不少東西都是違制的,所以奴才奉了皇上的命令要把這些都要收回的,還請貴人行個方便!”
這下就連隱忍良多的鈕祜祿妃都忍不住了,她狠毒的看了樑九功一眼,威脅道:“樑公公確定要如此?本宮終究還是姓鈕祜祿的!”
樑九功聞言仍然是笑眯眯的說道:“貴人說笑了,奴才自然是知道您姓鈕祜祿的!”
樑九功不軟不硬的回擊讓鈕祜祿妃氣急,不過鈕祜祿妃也知道自己處境不妙,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着鈕祜祿妃就眼睜睜的看着樑九功將她當初冊封爲妃的金冊金寶給收走,曾幾何時,鈕祜祿妃十分嫌棄這個代表她身份的東西,可如今她卻連妃位擁有的金冊金寶都不能擁有,鈕祜祿妃的心裡十分複雜。
樑九功將鈕祜祿妃一應違制的東西讓人收好之後,然後對鈕祜祿妃笑嘻嘻的說道:“貴人按例有四個二等宮女,兩個太監,還請貴人告知奴才您要留下那幾個,剩下的奴才也要帶到內務府的!”
這下承乾宮所有伺候的人都一臉哀慼,顯然是在爲自己的前途而擔憂。這宮裡伺候一個主子若是不能從一而終,那將來在這宮裡就是最底層的存在,衆人怎能不擔心!
此時鈕祜祿妃也察覺到了自己手底下的太監宮女都是人心浮動,而且有不少人都心虛不敢看她,這讓鈕祜祿妃十分心驚,最後也只能將自己從家中帶來的人留下。
在鈕祜祿妃挑完人手之後,樑九功很容易的發現剩下的人似乎都鬆了口氣,這讓樑九功覺得這種情況實在是值得玩味!
不過樑九功也沒有多想,繼續進行下邊的事情。
樑九功本來打算看着鈕祜祿妃,哦,不對,鈕祜祿貴人遷到翊坤宮的,但是樑九功暗自權衡了一下,覺得鈕祜祿貴人一臉的灰白,若是他今天真的這麼做,那轉天說不定就有御史上書了。
所以樑九功便道:“鈕祜祿貴人您尚且在病中,奴才也不好催着您遷宮,而且奴才出來的時候久了,說不得萬歲爺還有其他吩咐,所以還請鈕祜祿貴人您儘快遷宮吧!”
說完也不管鈕祜祿妃作何表情,樑九功直接讓跟着他來的小太監,搬着這些違制的器具等離開,至於那些多餘的太監宮女,自有內務府的人前來,不需要他一個乾清宮大總管多事。
等樑九功離開,鈕祜祿貴人先前硬撐着一口氣,如今也瞬間鬆懈下來了。
那嬤嬤見了直掉眼淚,嘴裡還唸叨着,“皇上也太過狠心了,怎麼如此作踐主子您!”
而鈕祜祿貴人聽了那嬤嬤的話好似才反應過來,然後就十分悲慼的說道:“要本宮遷到翊坤宮側殿,他怎麼如此無情?翊坤?輔佐皇后?他這是要告訴本宮,永遠也不要肖想皇后的位子嗎?”
鈕祜祿貴人到底有所見識,對於翊坤宮的含義十分清楚,也對康熙將她遷到翊坤宮的意圖明白得很,也正是因此,鈕祜祿貴人受到的打擊才更加大。
那嬤嬤聽到這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她不好安慰自家主子,只能轉移話題問道:“娘娘,怎麼那個趙貴會把娘娘給供出來,雖說這件事咱們知道,但這不是老爺命人下的手嗎?”
見鈕祜祿貴人不說話,那嬤嬤又陰狠的說道:“難道是趙貴胡亂故意攀咬主子?這個趙貴家人不都在咱們府上嗎?娘娘不如傳信回家,讓老爺爲您出氣。”
那嬤嬤說完見鈕祜祿妃還是一臉呆怔,着急的說道:“娘娘,您怎麼了?”
鈕祜祿妃似是回過神來,然後露出慘淡的笑容,說道:“嬤嬤,你也說了,這趙貴的家人都在咱們家裡,可他卻說是本宮指使他的,若非是阿瑪讓他這樣說,他怎會不顧及一家人的性命?”
那嬤嬤聞言驚慌的厲害,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怎麼可能,主子您不會是弄錯了吧?”
鈕祜祿妃眼角的淚如斷了的珠子一樣,瞬間淚流滿面,咬牙切齒的說道:“阿瑪徹底放棄本宮了!”
鈕祜祿妃沒有對那嬤嬤說的是,法碦也放棄她這個姐姐了,法碦對這件事也是知情的,就算阿瑪做出這個決定,可法碦知道了也該通知她一聲。
但法碦卻連通知她一聲的事都沒有做,還讓她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被皇上降位遷宮,這纔是讓她真正備受打擊的地方!一瞬間鈕祜祿妃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