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預感總是來得那麼強烈, 似乎一種陰影以我們越來越近,想擺脫也擺脫不了。
大家的心裡都是明白的吧!再怎麼忽略,但是有些事情, 也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就像龍天翼身上的毒, 經過長年的累積, 根深蒂固, 卻也像一顆□□, 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夜晚,他的體溫越來越低,他總是怕自己身上的溫度太低而凍醒我, 所以,他越來越少的摟着我入睡, 他越是這樣, 我越是往他的懷裡鑽。
“痕兒, 這樣很容易着涼的。”他推開我滿臉的無奈。
“我都不怕你擔心個什麼勁!”我火大的更加用力的摟緊他,道:“反正天氣熱, 抱着你這麼個大冰塊不是更舒服。”我的手握緊他的手道,十指緊緊相扣,他的手也是一片荒蕪的冰涼,一直傳到我的心底。
辜前輩說他身上的毒到最嚴重的時候,全身都會冰涼, 但是面色還是會如往常一樣紅潤無異於常人, 這樣的毒就會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但是他身體已經虧損的很厲害了。
“沒用的, 痕兒, 即使這樣,我身上的毒還是解不了的。”他無奈的嘆氣。
“我就是喜歡這樣抱着你不行嗎?”我哽咽, “你怎麼那麼小氣!你怎麼那麼可惡,難道你做一件事之前也是不想後果的嗎?你說我任性,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抽出手捶着他的胸膛,卻被他反握回去緊緊的揣着。
他一直默不作聲,任由我說着這些話。
次日中午,大家都集中在了大廳的圓桌上用飯,這段日子太多的事太多,大家很難得全都聚在一起吃飯呢。
曉童那孩子可能也知道即將會發生的事,也極少的來吵我。
“痕姐姐,這些日子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帶我去玩!”曉童一蹦一跳的從圓桌的另一頭躥過來,這些日子他一直都留在私塾中,我耳邊也清淨了不少。
“因爲曉童你得讀書啊!姐姐也不能常常帶你出去玩啊!”我摸摸他的頭。
“爺爺也告訴你們大人有好多事要做,說曉童是個小孩子,只能呆在私塾學習,不知道有多悶!”他撅着嘴,在看到他爺爺的眼神同時也迅速的躥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低着頭乖巧的啃飯。
我無奈的笑,說是有很多的事要做,其實我什麼事也沒做,無從下手。
大家談笑間,卻見身旁的龍天翼緊握着拳頭,額上一滴一滴的冷汗往下掉,身子也虛軟的往下滑,臉色卻如平常一樣紅潤,我慌了,趕忙起身去接住他,他的身子可怕的冰冷,已經僵硬。
“你不要有事!”說出了這句話,我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真實感情,以前什麼都無所謂,從什麼開始才猛然的清楚他對我的重要,也許是他一直默默的在我身邊,所以我纔會輕易的忽略。
“不會有事的!”他虛軟的閉上眼睛。
“快送到房間去。”辜前輩快速的走過來。
百老頭和冷前輩已經扶起他準備回房間,我也緊張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儘量不阻礙到他們。
“是不是要準備什麼東西?譬如燒些碳之類的,提高他身上的溫度。”我緊張的口不擇言,說話聲都帶了哭腔,但是還在裝做堅強,掉眼淚也是沒有用的,那也只會讓事情更糟而已。
“丫頭,冷靜點,這些東西對他是無用的,他以前定量的喝一些□□就是爲了防止別人給他下毒,所以,一般解毒的方法對他都是無用的。”辜前輩冷靜的拍拍我的肩,“現在我準備的一些藥草也只是控制他身上的毒不在嚴重而已。”她的口氣總是說的那麼殘忍。
“外婆,一切都靠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我對着她認真的說道,話中有些哀求。
“天翼也是我的外孫,再怎麼樣我都會盡力想辦法替他解毒的!”她說完話轉身緊隨其後。
一直到深夜辜前輩和冷前輩他們才從房間裡出來,大家都是很疲憊的樣子。 “情況好些了嗎?”雖然明知道還是老樣子,但是實在忍不住還是會去問一下。
“只能暫時緩一緩,不過,這也是好的,還能有時間醫治他。”
之前她們一直都不讓我進房間,可能是怕我不穩定的情緒打擾到她的醫治,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比任何時候都冷靜!因爲,我知道,再怎麼緊張也是沒有用的,不過,心裡雖然還是有點緊張,但是我還是在外面安靜的等着,一直到辜前輩走出房間示意我進房間,我才進去。
一年的時間都不到,所有的人都變的那麼快,所有的事都讓我來不及明白。
來到這裡以後幾乎什麼事都不會解決呢,好多事都讓我無可奈何。我走到他的牀邊握緊他的手,第一次涌現出一股無力感。
“從第一次見你開始,總是那麼神采飛揚,雖然對我卻總是黑着一張臉,我承認,我從頭到尾闖的禍也挺多的,所以,現在還真不習慣你這副軟綿綿的多病樣,因爲很不適合你呢?”他還是緊閉着眼沒有反應,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還是正常一點吧,面對朝廷那些人,我可什麼都不會做,只有等着被宰的份,我以後可還要靠你做靠山呢!你可不準有事。”說到最後,我都無言以對。
看着他安靜的睡覺,不由自主的說了這些話,希望他能聽見。一天都緊繃着神經,突然放鬆下來,感覺很累很累,我也趴在他的牀邊入睡。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身邊的人也已經轉醒,我才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牀上,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誰?”他問向門外的人,我回頭看他的臉色還是和平時的一樣,沒有蒼白的感覺,我握住他的手,還是一片冰涼。
“屬下劉成,回稟王爺,陛下今日辰時病情急劇惡化,王后娘娘傳王爺和王妃速速進宮!”
我蹭的從牀上彈起來,“什麼?怎麼那麼巧?”後半句是在嘀咕的,這邊的這個還沒穩定呢,那邊怎麼又出事了,還真的是一家人,就是亂七八糟的事多。
事情很嚴重嗎?因爲之前那麼多日我都在隱逸居中,王后是知道的,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進過宮了,但是她一直都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我而去,但是現在怎麼突然的就要我去呢,現在她都指明要我進宮了,我還能怎麼辦!
“知道了,下去吧!”
只是有一點,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一位君王就快要蓖了,江山就要改寫,誰能不重視!
“這次我真的要去嗎?”我問他,我雖然是有點擔心他爹的病情,但我也得考慮局勢才行,但是,這一次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身體還沒好,如果我沒在他的身邊,我肯定也會很擔心。
冥國大王的命恐怕是快要大盡頭了,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吧!這一次,進宮,如果真的發生了,那該怎麼辦?我們大家肯定會陷入王位的爭奪中,能不能留着一條命也還是個未知數呢!
“你不要去!你現在趕快收拾包袱,讓冷前輩和辜前輩馬上帶你走,母后那邊我會去說。”他起身下牀穿衣。
當他扣到衣服上的扣子時,他的手指卻老是扣不起來,手指都僵硬了嗎!我拉下他的手,伸過手去爲他一個一個的扣上,直到現在,才真的有種我們是夫妻的感覺。
“你父王出了事,我不去會不和禮數的,你可以找個理由向年母后搪塞過去,但是那些大臣肯定會拿這個做文章的。”我只是想找個理由和他在一起,不分開,對他越來越不放心。
“痕兒,你清楚的,這一次進宮,如果真的出了事,以後想脫身可能會比登天還難!”他雙手握住我的肩,滿臉的嚴肅,“你不要擔心我,這緊要關頭大家都只會自保的,你不出席,我自會找個理由說服,你只要顧着自己就行了,知道嗎?”
“恩!”我下意識的點點頭,事情發生的太快了,讓我措手不及,“那你呢?你怎麼辦?你要進宮肯定很危險的,我問你,你想要那個位置嗎?”
他望着我的眼神很迷茫,思緒飄向很遠,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痕兒,我父王病重,不是巧合,你知道現在朝綱爲什麼越來越混亂嗎?那是因爲父王很早就有意重新立我爲儲君,有些人就坐立不安,蠢蠢欲動了。”
“那你該怎麼辦?”我不知道的事太多,我絕對猜不中那些人的心思,都藏的太深了。
“本是無心陷入那場爭鬥中,但是現在想脫身恐怕很難,痕兒,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成爲犧牲品。”
我硬擠出一個笑臉給他:“無論如何,你不可以有事。”我哽咽,一下子泄了所以的底氣,“你一個人,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一點也幫不上忙!”
“以前的我對什麼都無所謂,他們都是我最親的人,即使要除掉我我也沒想過要反抗,但是現在,我有你,所以我絕對不會有事的!”他抱住我溫柔的吻了吻我的耳垂,“快些收拾東西,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