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王輕舟,見過幾位道友。”王煊迴應道。
三男一女皆很不俗,流動着莫測的道韻,而且都維繫着蓬勃的年輕狀態,若是活了數紀的老怪物,估計不會選擇這種年輕的面孔。
這應該屬於年歲不是很悠久,天資超絕的人物。
四人熾熱的眼神稍微收斂,從承載着神秘符號的載道紙張上移開,仔細打量王煊。
“我名熠輝。”爲首的灰髮青年男子微笑,他手持特殊典籍,照亮周圍的殘跡,有不少模糊的經篇環繞。
“茗璇。”紫色衣裙的女子開口,有種恬靜的美,清幽的氣質,但是今天她眼中有燦燦之光。
另外兩名男子自我介紹,分別爲軒逸、枯榮,他們都是高階異人,比王煊在36重天所遇到的來自彼岸的兩人更強。
“道友,來自何方?”唯一的女性異人茗璇開口,衣袂展動,在這起源海消失的無邊殘跡中,顯得出塵寧靜。
“雲深飄渺處,大雪紛飛時,世間走一遭。”王煊平和地迴應。
“同在世間遊,何需問出處。”灰髮青年男子笑着說道,招呼王煊,在殘跡中的隕石羣區域坐下,顯然想好好地聊一聊。
四人不時就看一眼載道紙,沒刻意掩飾,顯然那是一種“無比心動”的感覺。
王煊琢磨,爲首的灰髮男子都不深究他的出身來歷,是自信使然,還是說,早就知道有“同類”,在這個年代“出遊”?
瞬息,他心中產生各種聯想,難道有一批這樣很神秘的超凡生物,在這個時代活躍着?
永寂黑傘出現後,王煊從1號超凡源頭踏上歸程,看到諸天死寂,暗淡,超凡者失去生存的土壤。
他一度認爲,神話領域徹底沉淪,全面漆黑一片,再無“人煙”,沒有他這樣的“失眠者”。
然而,回到舊中心,數起事件後,王煊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難道在不爲人知的地方,至今還很熱鬧?
浩瀚無邊的起源海消失了,如今只剩下虛空,還有一些隕星殘骸,幾人各自盤坐在不同的巨石上。
王煊近前的枯黃紙張,具現出的經文很清晰,凝聚很多神秘符號,附近更是經文一卷又一卷,玄而又玄,且神聖。
無論怎麼看,熠輝手中的特殊典籍,都像是低配版的載道紙,遠不如王煊身前的紙張。
“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居然真的見到這種東西,道韻化形,歸真,唯一,演化爲一頁紙張。”熠輝開口,縱然爲異人,他都有些失態,再次移不開目光了。
都沒有用王煊去問,去旁敲側擊,他就這麼說出來了。
當然,這還遠不夠具體,而他知道的顯然更多,隨口就道出了這樣很重要的秘密。
“輕舟兄,你是在這片舊中心發現的?”紫衣女子茗璇,明眸閃爍光彩,清幽的氣質都有些熱烈起來。
王煊點頭:“是,在一處遺蹟偶見,它在餘燼中不朽,若隱若現,我運氣比較好。”
“多久了?”另一位男子枯榮問道,人如其名,有枯寂與蓬勃新生兩種道韻在周而復始的循環。
“剛得到。”王煊迴應,想到從冷媚那裡瞭解到的信息,他短暫回思。
妖族真聖梅宇空還是奇人時,在母宇宙中也曾有幸得到過載道紙,但是留不住它,紀元末年承載一紀的精粹後,它就會自動散去,消失不見。
王煊覺得,想要探究到更多消息,那自然得符合“同類”的身份,說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他主動說道:“很久以前,我曾聽長輩提及,這種東西駐世短暫,很難留住。可惜,當年我沒在意,不認爲自己能遇到,沒有去深入瞭解。”
“它是道的殘韻,化形出世,紀元末年顯照,歸真,唯一,最後不可避免地會遁去,世間確實留不住它。”青年男子軒逸點頭。
熠輝面孔白皙,雙目交織着非同一般的御道紋理,看着枯黃紙張,道:“曾有6破祖師,得天青睞,連着兩紀末年意外發現它。後一次時,祖師呼喚來多位高手,以6破法陣困之,隔絕氣息。但時間一到,它還是遁走了,而且是橫穿數不盡的大宇宙,自此蹤跡渺然,不知落在何方。”
王煊琢磨,他說的是單一6破者吧?反正不會是全領域6破,因爲,他將這紙張扔在自家命土後方的世界中,它沒能遁走。
“我家長輩也是如此,徒留無限遺憾,用盡辦法都壓不住它。”王煊點頭說道。
“想不到它竟落在這裡。”女異人茗璇都不怎麼出塵了,像是謫落紅塵中的女仙,眼中的光太過熱情,低頭看着紙張。
王煊詫異,道:“你們該不會認爲,前賢所見,都只是這一頁紙張吧?”
“大概率如此。”枯榮說道。
熠輝開口:“其實,諸世超凡規則,很可能都是唯一的‘道’輻射所致,若是它的殘韻化形,那麼只能是唯一的。”
他坦言,手中的“典籍”是他們那裡的6破祖師閉關無數歲月,才研究與煉製出來的“道書”。
說到底,只是一個低仿的版本,在模擬枯黃紙張。
所以,當他們見到“王輕舟”身前的神秘紙張後,徹底震撼了,竟意外遇到了“源頭”。
他們來歷非凡,身爲高階異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平日間,星空崩塌,都面不改色,但是現在那種眼神,那種熾熱,藏都藏不住,也不想藏了。
王煊在琢磨他們的身份,不同的超凡文明非同小可,對方的6破祖師居然接觸過載道紙,並解析與研究出一定的成果,相當了不起。
究竟是另外幾個超凡源頭的來客,還是和真實之地有關?王煊在思忖,但不好直接問。
而且對方有些避諱這方面的話題,當茗璇問王輕舟根腳時,熠輝都主動揭過去了,似乎在遵守某種“原則”,不談彼此的源頭。
灰髮男子熠輝開口:“王兄,我們有個不情之請,想……談下,這紙張終要遁走,我們能否和你一路同行?”
雖然他說羞於開口,但是,怎麼看都不是臉皮薄的人,當然姿態擺得很低,抱拳,作揖,各種禮數到位。
“歸真,唯一的載道紙,承載的是什麼?一紀元一整個文明的精粹。”王煊輕語,那意思是,你們拿什麼來換?
萍水相逢,各自不問出處,但憑什麼給對方這等無上造化?
“這……自然不能讓輕舟兄吃虧。”茗璇嫣然一笑。
暗中,這四名神秘的異人已經動用特殊的因果線,彼此對接,進行密語,這樣可避免被外人截聽。
“我們四大強者在這裡,還需要如此低調嗎?”軒逸說道,他早先話語不多,但比較強勢。
他接着開口:“熠輝你立身在特殊領域中,再加上我等,異人領域誰可敵?”
“那頁紙來歷太大了,絕對比我們所瞭解的還要驚人,歸真,唯一,屬於異數!”暗中,熠輝低語,鄭重無比,道:“能發現並得到這頁紙的人能簡單嗎?最起碼,這一紀他運勢正盛,縱有道爭,也要過了這一兩紀。”
紫衣女子茗璇同意,道:“最主要的是,歸真,唯一的道韻紙張,它要不了多少年,就會自己飛走,我等哪怕此時能搶到手中,最後也只是看着它遠去,還不如和王輕舟商量下,彼此同行,反正該有的造化又不會少。”
枯榮也認爲,不起衝突爲好,能得到這頁紙的人,或許真是個異數,即便實力不如他們,也可能會出意外,最終能逃走。
四人覺得,若是能“講通道理”,確實沒有必要對立。
“我們這裡有兩部很珍貴的真聖經文。”茗璇發出精神波動,帶着笑容,看向那神秘的王輕舟。
王煊笑了笑,沒說什麼,時至今日,他是缺少真聖經文的人嗎?除非拿來6破領域的典籍。
“非常稀有,無比寶貴。”枯榮強調。
“是你們6破祖師所創之法?”王煊問道。
四人皆沉默,那種典籍是絕不能外傳的。
“我們一人送出一部特殊的真聖典籍如何?”軒逸說道。
如果王煊沒有參加過神靈法會,沒有迴歸古代得到獸皇經,他或許會心頭火熱,但是,當年他在那個特殊的夜晚,着實收集到不少古代經文,不缺聖級秘篇。
所以,他依舊只是帶着淡淡的笑容,沒有點頭,無他,對方籌碼分量不足。
熠輝晃動手中低仿版本的載道紙,道:“這樣如何,我手中這部特殊的典籍,在沿途中,在其他滅法之地,也收集到部分神秘道韻與不朽的經義,再加上我們四人的四部聖級經文,還有來自我們四人的濃烈友情,我們能否一路同行?”
王煊點頭,道:“不如公平交換吧,我能從你們那裡得到多少不朽的道韻經義,那麼也給予你們對等的時間參悟,當然,也包括了我的火熱友情在內。”
他對不同的宇宙道韻,不朽的經文真義,自然極爲渴求,因此試探着交換部分,來看看效果如何。
四人都笑了,非常燦爛,但暗中卻有些看低這個“異數”了,對方似乎不懂其中的本質性問題。
他們再次以因果線暗中對接,迅速交流。
枯榮道:“那些不朽的篇章,餘燼中殘留的不滅真韻,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參悟透徹,需要未來耗費大量的時間去吸收,煉化,領悟,如今只是先大致記住而已,眼下說是囫圇吞棗也不爲過。”
軒逸微微一笑,道:“畢竟,他纔得到這頁紙張沒多久,情有可原。不過,熠輝兄,這次要靠你了,你立身在特殊的領域中,應該能夠銘記下不少不朽的道韻真義。”
雙方很和睦,全都掛着滿意的笑容,彼此湊近,準備去吸收與領悟對方所收集到的不滅真韻。
全領域6破的迷霧,同級數的生靈很難看到霧絲。
而王煊第一時間確定了,四人中有一位單一6破者,確實相當了不起。
在那灰髮青年男子的身畔,騰起霧氣,但他未隱藏自身,沒有從現世消失,他開啓6破領域,只是爲了演化某種無上手段。
在他全力運轉某種6破經文,配合自己的特殊領域後,他的手中漸漸出現一個模糊且有瑕疵的酒壺,而後,他較爲吃力地提升道行,在其另一隻手中出現一個殘破的酒杯。
熠輝艱難地倒酒,額頭都冒出汗水來了,愈發的感覺到疲累,從那酒壺中向外倒酒,一滴又一滴,很緩慢,稀稀落落,而且,部分酒漿從殘破酒杯中漏出去了。
王煊問道:“熠輝兄,你在做什麼,姿勢很奇怪。”
事實上,他心頭翻起很大的波瀾,相當的期待,想通過這四人瞭解迷霧中的奇景,眼前這個熠輝居然動用了特殊的物品。
熠輝打着哈哈,道:“我在悟道,嗯,比較特殊一些,似醉非醉間,一壺濁酒吞萬古。”
他不確定這個名爲王輕舟的異數,能否看到這組神秘而無價的酒具。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也具備特殊領域的某些超常規的手段,所以他的話說得模棱兩可。
枯榮、軒逸暗中笑了,心緒起伏,很迫切與期待,若是讓熠輝成功喝上很多杯酒,對方所收集的不朽真韻,肯定會被銘記下來小半。
茗璇微笑,道:“超凡之路,玄而又玄,熠輝有他自己的道,我們也有自己的天地,各不相同。”
她自然也不確定,王輕舟究竟如何,也在試探,但她很矜持,也有些自己的驕傲,接着又道:“歷代都有傳聞,個別些奇才與衆不同,我等都在努力,追求那些飄渺傳說中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