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新年第一場春雨, 來的有些晚。
不過好在終於還是來了。
這座城市綠化不算好,所以一旦開窗總是會有大量的灰塵通過紗窗進屋,每天光是擦窗臺就費了何憶不少時間, 現在春雨到來, 應該能讓空氣質量好上一些。
雨勢雖大, 可是何憶卻並沒有關窗, 而是任由雨潲進來打溼地板。
當時的租房合同在手中攥了許久之後, 紙張已經發皺,何憶就這麼重複着看合同累了再看雨勢的動作已經有許久了,他這個屍或許是有點鄉土情結的, 所以哪怕是處於監視之中,他想要離開H市的意願也不那麼強烈。
不過用盡了所有的追蹤術法, 都沒能將暗處的人摸到這點倒是讓他感到很挫敗。
關雪松給他的三天假期, 對他這種宅男來說其實過得很快, 也很沒意義,無非是吃吃喝喝玩電腦然後睡覺, 兩天就這麼過去了。
而這兩天,裴子昂一直沒有聯繫自己這倒讓何憶覺得有些輕鬆,他確實需要好好靜靜了。
就在何憶出神的看着雨滴拍打窗戶之時,忽然覺得手邊觸感溫熱,何憶轉頭一瞧, 原來是大橘正在他左手邊鑽來鑽去吸引着他的注意。
“你倒是難得想讓我擼你。”何憶笑着伺候起了自己的貓主子。
當他下定決心鑽研一門學問的時候, 學習進度還是很快的, 這點在擼貓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看大橘已經舒服到開始打呼嚕何憶就知道, 自己的擼貓大法練得很是到位。
陪着貓玩了好一會兒後,何憶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它。不是他不想繼續玩耍, 而是貓主子已經不願意配合他了,爲了不被撓何憶只好作罷。
手機屏幕上時間正正好好是晚上五點整,何憶苦笑了一聲隨後備好了一屍一貓的晚飯,看着正在埋頭啃糧的大橘,何憶舉起了酒杯說:“開飯吧……”
當然,杯中裝的只會是血。
雖然血液儲備量充足,不過何憶的“飯量”早已固定,所以他沒有喝個痛快,而是嚴格約束自己的食慾,定時定量攝取血液。
一杯血飲盡之後,何憶幼稚的說:“我比你吃的快。”
當然,正在埋頭啃糧的某橘貓自然是不會理他的。
成功將三天假期揮霍的一乾二淨的何憶洗好杯子以後,重新收拾藏好了那些血液。這也算是他新養成的習慣,現在的小偷各個神通廣大的難保不會在他上班的時候被人闖空門,到時候被人發現了又是一個麻煩。
而古董什麼的,何憶也已經存在了銀行的保管箱中,暫時不需要他擔心。
工作幾個月後,有了固定收入的他再加上張招弟留的遺產,足夠他換一個更舒適的房子了。
正如同張招弟當時對自己說的那樣,廂房樓冬夏都遭罪。隨着夏天將至,房內也越來越熱,再加上房東時不時的試探以及總是圍繞着他展開議論話題的鄰居,何憶的居住熱情也是逐漸降低。
下午五點鐘,陰雨天導致整間房內光線都很糟糕,就在何憶打開電燈後沒多久,只聽電燈處傳來電流響聲,而後燈光忽明忽暗了幾分鐘後,電燈燈管徹底宣告報廢。
何憶:“……”
何憶踹好了手機鑰匙隨後翻出了傘,直接下了樓,想不到他到底沒能一宅到底。
“你……”就在何憶走到小區門口之時,只見裴子昂正在打着傘講着電話。
“等我一下。”裴子昂見到何憶有些驚喜的說,“我馬上講完電話。”
說着飛快的說了幾句之後,放下了電話。
“天好悶。”何憶看着裴子昂臉上沁出的汗珠說,“你來樓下乘涼?”
裴子昂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前兩天買了空調,誰承想剛裝上就用不了,說是房子太舊線路老化,空調很容易斷電。”
何憶:“……”
天要亡他,他本來也打算買空調的。
“看來這夏天只能和電風扇作伴了。”何憶說,“我倒是還好,也不知道大橘怎麼樣。”
但願他們家貓不會被曬中暑。
裴子昂:“這小區樓齡還真不小。”
何憶:“聽說以前很破,這還是後面還改建了一下。”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雖說都是能吃苦耐勞的人,可是這又不是什麼艱難年代,經濟條件又允許,能舒服的過着誰還願意遭那個罪。
“你要去做什麼,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屋子裡也很悶。”裴子昂說。
“燈泡壞了,我想去買個新的。”何憶有些不自在的說,被告白對象再見告白的人,他反正是做不到淡定如常。
裴子昂:“好,我記得附近就有五金店。”
五金店離小區不遠,所以兩人便徒步直奔五金店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真的很衰,本來的中雨在兩人出發後沒多久,突然變成了滂沱大雨,雨珠打在傘上砰砰作響。
他們穿的都是長褲,走了這麼一會兒褲腳俱已溼透,再加上潲雨,等到他們走到了目的地,身上不說溼透,起碼也是半溼。裴子昂看着何憶胳膊上的雨珠說:“先等我一下。”說着又鑽進了雨幕之中,沒一會兒拎着一個塑料袋跑了回來。
“先擦擦胳膊吧。”塑料袋打開以後,裴子昂將新買的紙巾拆開遞給何憶,“你先擦胳膊,我去看看燈管。”
何憶:“好……”
說着兩人進了店。
一旦和裴子昂呆在一起,何憶發現,自己瞬間變成了被人照顧的對象,而行動力向來很高的裴子昂很快的就同店主一起選起了燈管。
何憶邊擦胳膊邊看他們熱火朝天的討論着瓦數亮度什麼的,突然之間撓了下頭髮,安靜的聽着他們講話。
張招弟和關雪松都很照顧他,可是他們兩人的表現方式卻是和裴子昂的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咱們回去吧。”選好燈管之後,裴子昂搶在何憶之前付了款而後小心的用幾層塑料袋包好燈管之後,他笑着說,“我幫你換吧,你那裡好像沒有摺疊梯。”
何憶:“……”
他其實可以飛的,浮空也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