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身處高緯度地區的省城,這裡冬天的夜晚總是非常早。下午四點左右天就漸漸暗下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是全黑。
何憶來的時候是中午一點左右,等了差不多五個小時送證的人就來了,對他們的效率何憶還算滿意。
而在這五個小時期間何憶圍觀了馬經理打了五個小時的網遊抽了起碼三包煙順便又聽他罵了四個小時的街,等到馬經理關上電腦的時候,何憶已經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肺活量也是沒誰了。
而且因爲那三包煙的緣故,整個屋子已經是煙霧繚繞了,不開燈採光差再加上煙霧現在這地方已經可以直接演聊齋了,當然主演必須是馬經理,有時候何憶看他打遊戲打得面目猙獰的那股子勁兒都覺得這人比身爲殭屍的他還嚇人。
其實在馬經理眼裡何憶也很嚇人,明明看上去很正常純良偏偏總是給人一種違和感。
他嘗試過和何憶聊天,可是對方對他的話往往反應不過來,而不想搭理他接他話茬和聽不懂他說什麼這兩種反應馬經理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馬經理偷偷觀察過何憶,最開始他是玩個老人機玩的不亦樂乎,後來瞅着是手機玩膩了,就直接開始直接閉目養神了,本來馬經理以爲他睡着了,可是當他想要去上衛生間的時候剛剛起身就發現這個人幾乎是立刻睜眼,當時那個人緊盯着他的眼神中那種防備以及不經意透出的一絲絲殺氣馬經理覺得自己是畢生難忘。
到他們這來辦身份證的可以說都不是什麼好人了,接觸的人多了馬經理也練出點眼力了。有的是一瞅就不是什麼好人實際還真不打算幹好事的,有的是看上去挺純良實際上可能罪大惡極的,何憶在馬經理眼裡就是後者。
不過和各種各樣的人接觸多了馬經理也自己總結出來經驗了,那就是互不打擾,愛咋咋地,省得麻煩,何憶是什麼樣的人馬經理沒興趣,別給他添亂就好。客戶對他們不信任想留這兒這種情況經常發生,馬經理他也不管,愛呆就呆想聊天就聊天,要是實在沒得聊了馬經理直接就告訴對方wifi密碼,你玩你的手機我打我的遊戲互不打擾最好。
不過馬經理還是微信催了人趕緊把東西送過來。正月裡他也想早點回家躺着,本來這幾天他是不想幹活的,可是實在是煩了走親戚被催婚被問工作收入的,正好何憶來了個電話馬經理想了想就索性來上班,這一天雖然說就何憶一個客戶吧,可是蒼蠅再小也是塊肉,而且還有個地方讓他消停打會兒遊戲,也挺好。
同事到的時候,兩人都有些不耐煩了,正處在飯點兩人都有點餓,何憶尤甚,一個勁兒盯着馬經理脖子直幻想自己咬開馬經理脖子痛痛快快喝血飽餐一頓的樣子。
馬經理被何憶看的發毛,有心想問問對方願不願意和自己喝一頓可是那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讓馬經理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隨便邀請人的好。
‘別他媽是個變態殺人狂吧。’就在馬經理胡思亂想的時候,噔噔噔上樓聲傳來,馬經理頓時舒了一口氣。
“艹,怎麼纔來。”懶得再和人敘舊馬經理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文件袋找出何憶的,直接遞給了何憶:“老弟啊,你先看看怎麼樣。”
接過證,何憶仔細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自己熟悉又陌生,何憶不知道怎麼形容,分明是自己的臉,可是每次照鏡子或者是看自己的照片時,總覺得很陌生,忍不住想問一句:“這真的是我嗎?”
“嗯,挺好的。”和他見過的身份證外表一模一樣,觸感也很相似。
“對了。”何憶問道:“哥啊,這個能用來買火車票客車票吧?”
馬經理和同事面面相覷,有點無語道:“老弟啊,這個不能買票啊,就是瞅着和身份證一樣實際上不能當身份證買票住店啊。”
“你不知道嗎?”
何憶瞬間懵掉呆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那該怎麼去省城啊!”只是長得一樣的話,何憶覺得自己的後續計劃完全被打亂。
馬經理耳朵尖再者也有點餓懶得和何憶解釋這種證有什麼用處,直接說道:“老弟啊,你要是去省城的話,你聽哥一句,直接到客運站,你也不用進站買票什麼的,直接在站門口站會兒,那塊一大堆私家車司機喊人,去省城的車一堆,也就二十來塊錢,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好謝謝哥。”收好身份證,何憶謝過了馬經理轉身離去。他準備明天就試試,何憶覺得自己的錢花的有點不值,不過因爲自己無知導致的這種結果他也沒什麼可說的。
摸了摸揹包,何憶有點沮喪,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當初一時衝動離開了下河村顯然有些不夠明智。他之前的學習途徑主要是電視劇和村裡人閒聊的兩三句,現在他現在掌握的那些知識經驗還不足以讓他在這個時代遊刃有餘。
而且他沒有足夠的金錢和人脈,之前在下河村過得好是因爲村裡人大部分對他很友好再加上支書的照顧,現在到了常和縣,他什麼都要靠自己日子就一下子難過了起來。
有心想在常和縣多呆一陣,何憶又犯難了。無論是下河村也好,常和縣也罷,都沒有地方能讓他出掉手中的陪葬,這些隨身攜帶總歸是不方便,但又沒有安全的地方放置。
何憶想了想,還是決定按照那個馬經理說的方法去客運站門口碰碰運氣,而且是立刻馬上就去。他知道自己又衝動了,可是他向來是想到就要做到的性格,再等一個晚上何憶怕自己這股子衝動勁泄了就沒有勇氣離開常和縣了。在這裡或許他會過着普通但安寧的生活,可是如果只追求這些的話,他還不如回下河村買地蓋房和村裡人打牌呢,起碼半個村的人和他熟,他也不害怕寂寞。
何憶覺得自己心中想要的,是挑戰未知。極其好運的復活了,他想在這個花花世界闖一闖那樣纔對得起自己這顆躁動的心。
…………
如果此時給何憶開個上帝視角的話,那麼他一定會被自己的好運氣嚇到。
就在他離開旅店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範宇等人就找到了旅店。
作爲新時代的土夫子,範家有族人入了IT業的也有專門僱傭一些黑客利用相關知識分析定位出具體陵墓方位的,故而通過手機定位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小菜一碟。
不過範宇卻覺得這件事透出一股子詭異來,下墓的是九個人,他們的手機都消失不見了。能撥打過去的電話只有那麼一部,其他的幾部撥打過去都是手機已關機。通過定位顯示能撥打過去的那部在常和縣,其他的則在下河村,範宇派人在下河村附近找過,結果手底下人只在地裡找到埋着的手機殘骸,埋着的時間久了,想要再查出什麼線索很花費時間。
而唯一一部還能撥過去的那部手機是老吳的。
對於老吳,範宇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張猛的好朋友,兩人倒是經常搭檔下墓,貌似很喜歡賭,倒鬥得的錢幾乎都砸在賭桌上了,牌桌上一擲千金私底下日子過得緊巴巴,而根據消息,老吳的手機型號也就千八八塊。
這和其他人的比只能用普普通通來形容。
越想越覺得困惑,就現有的線索,範宇覺得可能導致堂弟他們這一趟全軍覆沒起碼有三方勢力角逐。根據驗屍結果來看這幫癟犢子估計是看見什麼好東西自己先內訌,然後讓人撿了漏不但墓裡陪葬品沒了,就連他們身上值錢的也都不在了,最後他們體內幾乎都查出屍毒以及身上都有撕咬痕跡範宇懷疑他們是碰到糉子了,而且還在糉子身上吃了大虧。
還有血,死後血幾乎被放了個乾淨。
範宇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從老吳的手機着手,留了幾個人在下河村附近打聽消息便帶其他人直奔常和縣。
他們殺到旅店的時候,老闆還在繼續搓麻,範宇等人的到來可把老闆給樂壞了,瞅着七八個人左右這要是入住也能掙一筆,還沒等老闆招呼,範宇便抽出十幾張毛爺爺給了老闆。
“最近入住的那個人住哪家房?”
瞅着範宇幾個人面色不善的樣子,老闆有點慫這幾個瞅着都是能打的連忙道:“204,上樓左轉就好。”說着很有眼力價的把備用鑰匙給了範宇他們。
範宇立刻安排人守好大門直奔204而去,現在的他好奇心徹底被勾起倒是有點迫不及待想會會這個拿着老吳手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