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初刻,養心殿內。
葉天玄經陳洪引領,很快就來到了養心殿,剛一進入,就看到一身甲冑的獨孤玉立於御前,獨孤玉依舊面沉似水,不苟言笑。
葉天玄輕輕瞥了他一眼,隨即拱手道:“臣葉天玄蔘見陛下。”
“葉侍讀啊,今日讓陳洪再次將你召來,實是有一件事要託付於你……”周宗盛話音一頓,隨即朗聲對旁邊的陳洪說道:“陳公公,讓獨孤小姐進來吧!”
“是,陛下!”陳洪洪輕輕頷首,當即道:“宣,獨孤錦颯覲見!”
話音未落,只見中門微開,一襲清麗身影緩步走了進來,隨即行禮道:“臣女獨孤錦颯叩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孤小姐不必多禮,平身吧!”周宗盛擺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是,臣女多謝陛下。”獨孤錦颯緩緩起身。
周宗盛繼而看向葉天玄,道:“葉侍讀聽旨。”
“臣葉天玄接旨!”葉天玄當即躬身說道。
“葉侍讀素來忠勇無比,故朕今日特封葉侍讀爲此次蠻族和親副使,輔佐毅王完成和親並隨行護衛毅王與公主安全,若遇大事,準其便宜行事,欽此!”周宗盛一口氣說道。
“臣葉天玄領旨!”葉天玄說罷,隨即起身。
隨後,周宗盛笑着對葉天玄,說道:“葉愛卿啊,朕就將毅王與公主的性命,以及此次和親大事全權拜託給你了,朕相信你定不會讓朕失望的。另外,獨孤小姐自幼與尚懿親厚,所以此次朕特許獨孤小姐隨行,朕聽說你曾向獨孤愛卿求娶過獨孤小姐,相信你定不會讓獨孤小姐受半分委屈的,對吧?”
葉天玄聞言,微微皺眉道:“啓稟陛下,臣的確登門向獨孤大人求娶過令千金,但臣自知淺陋,無論是出身,還是文才武略都實難登大雅之堂,更入不得獨孤小姐與獨孤大人之眼,因此早已不再做此妄想了。天玄唐突,還望獨孤大人、獨孤小姐見諒!”
“葉大人說的是哪裡話,我從未對你有過半分輕賤之心,若說配不上,也是小女配不上葉大人才對,剛纔葉大人所言,請恕獨孤玉不能領受!”獨孤玉側身,向葉天玄簡單拱了拱手。
這時,周宗盛突然開口道:“兩位愛卿就不必在此互相謙虛了,兩位皆是朕的股肱之臣,剛纔朕之所言,也不過一時興起,隨口一問罷了。至於你們的兒女私事,朕自不會多加干涉,全憑你們自己的心意,但若遇到難處,自可與朕言說,朕會替你們做主的。”
“多謝陛下!”獨孤玉、葉天玄以及獨孤錦颯三人隨即肅然一躬。
“好,事情大體處置完了,朕有些乏了,愛卿若無他事,就跪安吧!”周宗盛說話間,神色瞬時黯淡下來,眉宇散出無窮的倦意。
“是,臣等告退、臣女告退!”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隨後,三人有序地退出了養心殿。
剛走出沒多久,葉天玄而耳邊忽然傳來獨孤玉的聲音:“你現在若無事,敢請過府一敘,我有事與你商量!”
葉天玄看了旁邊的獨孤玉一眼,知道對方是在對自己暗中傳音,隨即以相同的方式回道:“好,大人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獨孤玉與葉天玄先後來到了獨孤府宅,當然還有被捲入此事的獨孤錦颯。
獨孤玉沒有多餘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今日陛下的安排,你怎麼看?老夫想先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獨孤大人,請恕天玄無禮,陛下如此安排,實是在利用獨孤小姐的性命掣肘大人您。”葉天玄一針見血地說道。
獨孤玉點點頭,十分欣慰地說道:“老夫果真沒有看錯你,你不愧是毅王身邊的左膀右臂,這裡沒有外人,老夫不妨與你說實話。老夫成爲殿前副都指揮使之事,老夫知道的並不比你們早多少。”
“大人無需多做解釋,天玄明白,毅王殿下也明白。”葉天玄淡然說道。
“好,既如此,那老夫再說兩句……”獨孤玉輕輕一頓,繼續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是用我制衡趙指揮使的權力,其實陛下是在抑制顧侯爺的勢力,這些年陛下的一系列舉動,其實都是在圍繞着顧侯爺展開的。”
“陛下先扶起了羅正麟,用他的樞密院制衡顧侯爺的統兵之權,進而將統兵之權完全收回自己之手,但由於顧侯爺在朝野內外威望太高,加之皇親國戚的身份,所以陛下依舊對他有所忌憚,這才用我來牽制趙星辰。”獨孤玉繼續道:“當然,這並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想說的是,陛下對我依舊不是十分信任,因此利用你來控制錦颯,也就是用你來制衡我,我只要稍有異動,你應該就會接到挾持錦颯,逼我投降的聖旨。”
“但從今日陛下問我的問題來看,說明他已經知道我與獨孤錦颯有情,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難道他就不怕我給他來個抗旨不遵,與你形成合力嗎?”葉天玄笑着說道。
“不怕!陛下知道你的軟肋在毅王身上,倘若你抗旨,他自可用一封聖旨直接將毅王打回原形,即便你與我合力,想要幫助一個被廢的皇子登上皇位,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成功,也終逃不過後世的史筆誅伐!”獨孤玉直言不諱地說道。
“陛下爲了穩固皇位,當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只可惜……”葉天玄輕輕一嘆,隨即哂笑了起來。
“可惜什麼?”獨孤玉隨口問道。
“沒什麼。”葉天玄反問道:“獨孤大人今日特意讓我來,不會只說這些閒話吧?”
獨孤玉原本黑燦燦的面龐不由一紅,隨即道:“自然不是,老夫此舉只想告訴葉大人一件事,老夫決定支持毅王,還請葉大人代爲轉達。此外,我獨孤家族雖不比雍州胡氏,但其還算是勉強躋身一流世家,我獨孤氏願竭盡鏡州財力扶助毅王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