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然煉丹時最忌諱被人打擾,聞聲先是一愣,臉上隨即拂過一抹怒色,擡眼見到對方一身差役裝束,還是起身拱手說道:“在下正是白浩然,不知差役大哥找在下何事?”
“哪來那麼多廢話,有人告你殺人,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什麼冤枉直接跟我們大人說吧!”圓臉差役隨即給旁邊瘦高差役使了一個眼色,那瘦高差役當即舉着鎖鏈,向白浩然走了過來。
“且慢!兩位差役大哥,你要拿我,我自沒什麼可說,你說我殺人了,我殺誰了?”白浩然先是大吼一聲,隨後沉着臉問道。
圓臉差役本不想解釋,但還是開口道:“嶽不凡嶽公子,以及他身邊的五個隨從。”
“葉叔?!”白浩然不禁暗道一聲。
在他看來,人雖是葉天玄所殺,但畢竟是爲了自己才動手的,所以他也不算冤枉,故而未再反抗。
瘦高差役見狀,自然喜不自勝,犯人不反抗,他也省去了諸多麻煩,他們的差事只是奉命拿人,至於怎麼審、怎麼判那是京兆府大人們的事情,與他們全無干系。
冰冷的鎖鏈瞬時戴在了白浩然的脖頸與兩隻手的手腕處,圓臉差役衝那瘦高差役一擺手,轉頭就往外走,而瘦高差役則一手拉着白浩然,緊隨其後。
這時,白福安真的急了,連忙迎了過來,一面拱手,一面解釋道:“兩位差役大哥,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侄兒素日裡除了煉丹,哪都不去,怎麼會殺人呢?”
圓臉差役此時連理他的心思都沒有,他只想將白浩然趕緊帶回衙門,交了差,自己好趕快吃飯,爲了辦這趟差事,自己連午飯都沒吃,想想就來氣。
“掌櫃的,還有戰龍丹嗎?這東西忒不錯,可以的話,我再訂十枚!”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了進來。
來者正是之前前來求取丹藥的昂藏大漢,他正準備進屋,恰恰與圓臉差役撞了一個滿懷。
“哎呦,我說!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圓臉差役平時囂張慣了,開口即罵。
大漢見狀,不由一愣,連忙看了旁邊的白福安一眼,問道:“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
此刻,白福安心亂如麻,已然顧不上這許多了,隨即道:“客官,他們要抓走我的侄子,你們的煉丹師!”
“什麼?!”白福安只說了這麼一句,大漢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登時就爆發了,一道道恐怖元氣瞬間從體內爆發出來,那氣勢即便是大妖見到,也要爲之一顫。
剛纔還囂張的圓臉差役登時氣矮了三分,連忙賠禮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走路不長眼睛,衝撞了壯士,我實是該死!”
大漢哪裡聽他廢話,上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領,冷聲問道:“我且問你,爲何抓他,難道龍京城內沒有王法了嗎?”
“這位壯士,這位壯士,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後面那個瘦高的差役連忙走過來,賠笑道:“這也不是我們的意思,這是我們大人的意思!而且我們帶他回去,只是想查明真相,若此事真的與他無關,十天半個月也就將他放出來了!”
“十天半個月!”大漢冷哼一聲,道:“你可知道就這十天半個月,耽誤多少事嗎?再說你們官府行事,哪有那麼簡單,就算是好人進去,也得掉層皮!”
“你……你敢誹謗朝廷,你信不信連你一起抓!”瘦高差役不由勃然大怒。
“抓我?!”大漢面色一沉,狠聲道:“抓我,我怕你沒這個資格!你看這是什麼!”
說話間,大漢順手從腰間摸出了一塊淡金色令牌,牌子上只書着一字,“獵”。
兩名差役見狀,不由同時色變,道:“你,你,你是獵妖人?!”
“不錯!看好了,這是南府十三司特意頒發給老子的,準老子爲朝廷獵妖。”大漢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此時圓臉差役雖暫獲自由,但十分爲難地看着自己的搭檔。
文朝自太祖定鼎江山以來,就曾立下遇妖邪,可不告而誅之的鐵律。後來編纂《武經》,布武道於天下,故而習武之風日漸興盛。其中以宗門、世家爲最,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出身於寒門者,也毅然走上了武修之路。
他們有的會先行加入門派,淬鍊武道幾年,而後離開宗門,自行闖蕩,有的甚至是全靠個人毅力與領悟,自修武道。這些人經常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平素除了相互探討武道之外,就是幫周圍的鄉里鄉親做好事,斬妖除魔,久而久之,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稱謂,獵妖人。
後來,朝廷成立南府十三司,對這些獵妖人進行有序管理,希望他們成爲護衛民間、對抗妖邪的第二股力量。所以,獵妖人在文朝的地位非輕,而且漸有水漲船高之勢。
圓臉差役得知對方身份後,自知不敢輕易得罪,但差事還要辦,否則他回去無法向大人交代,依舊是個死,隨即兩眼一轉,道:“不知壯士如何稱呼?”
“我姓方,方寒!”大漢依舊沉着臉說道。
“原來是方壯士,久仰,久仰!”圓臉差役含笑說道:“方壯士既是獵妖人,我等自是萬萬不敢得罪的,但根據我文朝規制,獵妖人只受命除妖,並不能妨礙官府行事,因此還請方壯士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我們可以保證,若無實際證據,定當放白公子出來,且我們絕不會苛待於他,不知方壯士意下如何?”
方寒兩眼一眯,絲毫不退,寒聲問道:“倘若我不行這個方便呢?”
“那方壯士就是在挑釁王法,即便你有此令牌,也保不了你的命!”圓臉差役當即狠聲威脅道。
“好,說的好!今日我讓你走不出這扇門,信不信?”方寒將心一橫,隨手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隻樣式古樸的號角,隨即吹了起來。
也只吹了一聲,不知從哪裡冒出了許多人,他們紛紛從自己的落腳處走了出來,慢慢向福安堂的方向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