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廝退下去之後,華北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借老祖之手替伯爵府清除葉天玄,從而斷了毅王的臂膀。
畢竟他們永毅伯爵府是剛剛投誠秦王,此時選擇確實有些遲了,因此他需要給秦王準備一份見面禮,而葉天玄的屍體正好就是。
只可惜的是,華劍空突然暴斃,讓華北寒的計謀徹底落空了,更爲讓他着惱的是,他竟然不知誰是兇手。
他也曾想過是葉天玄,畢竟華劍空出門確是去找他尋仇報復,但華北寒橫看豎看,葉天玄都是元武境的修爲,根本就不是華劍空的對手,所以他只能暫時將此事歸結爲有人趁機尋仇或是雍王派人做的。
雍王手下高手如雲,又有東皇神武門的弟子在其後撐持。東皇神武門在地位上與金鼎劍派並駕齊驅,同被列爲五大武道聖地,在實力上甚至還高出金鼎劍派一籌。加之雍王又是一個外表仁厚內在狠辣無情的性子,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是雍王的授意,爲的是在皇家圍獵之前,斬除秦王一臂。
華北寒心思如電,不過須臾之間,就基本將雍王鎖定爲這件事的背後之人。
“雍王!”華北寒深吸一口氣,他身爲伯爵府的嫡長子,自然肩負振興家族之大任,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必須步步爲營,絕不容許有任何偏差。
因此,即便他現在心裡已將雍王認定,卻也不敢直接登門問罪,甚至是報復,他只能暫時將此事壓下,先挑一個軟柿子來捏。
“來人,準備車馬,本公子要去一趟獨孤府!”華北寒忽然朗聲喝道。
華北寒見誅殺葉天玄的籌謀已敗,自然將精力放在籠絡獨孤玉這件事上,在他看來,獨孤玉這次悄然入龍京,其意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華北寒曾以伯爵公子的身份入宮,陪皇帝周宗盛弈棋,他曾自詡棋道高手,可走一步思五步,但在皇帝面前,卻如孩童一般,因爲周宗盛的棋道不只可以走一步思十步,而且懂得放下眼前,着眼全局。
約莫半炷香的工夫,華北寒的馬車就停到了獨孤玉的府門前。
管家老侯見到是伯爵府的馬車,當即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小人見過大公子。”
華北寒緩步走出馬車,面色陰沉,掃了老侯一眼,也不遞拜帖,也不讓其通傳,徑自向獨孤府的正門而去。
老侯本想阻攔,奈何華北寒步速極快,不過數息,就已饒過門前影壁,直抵第一進的院子。
此時,獨孤玉正在院內看書,聽聞到腳步,旋即起身,一臉肅然地看着華北寒。
“主君,主君,奴才想攔,但是……”還未等後趕來的老侯說完,獨孤玉就揚手讓其下去,並囑咐讓下人奉茶。
華北寒看了獨孤玉一眼,隨即拱手道:“晚輩華北寒見過獨孤伯父。”
“是華世侄啊,是哪陣風將你吹來了?怎麼也不派人事先通知一聲,好讓我有個準備。”獨孤玉捋着鄂下短鬚,含笑說道。
華北寒臉色依舊不善,沉聲道:“獨孤伯父做了什麼,自然心知肚明,我們就不必要在此顧左右而言他了吧?!”
獨孤玉聞言,也不着惱,依舊笑着裝傻道:“世侄的話,老夫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不知老夫做了什麼,惹世侄如此不悅?”
“獨孤大人!”饒是華北寒這番沉穩的性子,也不禁有些生氣,立時換了稱謂,連語調都拔高了不少,冷聲道:“獨孤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今日前來,並非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整個永毅伯爵府,代表整個譚州華氏!”
獨孤玉老臉一橫,閃過一抹怒容道:“大公子此言何意?!莫非是想用永毅伯爵府來壓老夫嗎?”
就在二人對峙之時,管家老侯已經設法通知了獨孤錦颯的貼身丫鬟蘭芝,希望其可以通知大小姐有個準備。
“小姐不好了,來了,來了……”蘭芝聞聽消息之後,一臉驚慌地進了獨孤錦颯的閨房。
“什麼來了?說清楚!”獨孤錦颯見狀,黛眉微皺說道。
蘭芝喘了兩口粗氣,道:“伯爵府的大公子來了,看架勢是來找主君興師問罪的,主君正在前面與其周旋,但依奴婢來看,這次大公子是動真格的了,真不知道他要鬧到何種地步!”
伯爵府來人這件事,早就在獨孤錦颯的預料之中,只是她沒想到會來的如此快,旋即起身道:“禍是我惹的,他要是爲難,讓他來直接找我好了,我獨孤家的女兒還怕了他們伯爵府不成!”
說話間,獨孤錦颯已回身去取架子上的軟甲,擺出隨時出手的架勢。
“小姐,還是莫要衝動,侯管家也是讓我來提醒一聲,並非需要小姐親自出面。”蘭芝見狀,連忙上前攔住獨孤錦颯。
“蘭芝你讓開,爹爹已經爲我做得夠多了,也是時候該我自己面對了,我現在就出去與他們當面說清楚!還是那句話,他們要是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好了。”獨孤錦颯倔強地說道。
“小姐,小姐……”蘭芝見獨孤錦颯去意已決,不由急上心頭,當即跪在獨孤錦颯的面前,道:“姑娘,你就聽蘭芝一次,此事萬不可由你直接出面,否則只會越來越難解決。依蘭芝之見,還是設法通知葉公子,或許他能平息這場禍事。”
“他……”聽到蘭芝提到葉天玄,獨孤錦颯不由頓了一下,其實在她初聞這個消息以及她的前期謀劃時,並不是沒考慮到葉天玄,由葉天玄協助自己的父親處理此事,是爲上上之選。
但獨孤錦颯素來是敢作敢當的性子,像如此這般依靠旁人,確是生平第一次,因此自那日醉仙居回來之後,她就有點後悔自己想的這個餿主意,是以剛纔否定了請葉天玄幫忙的這個想法。
現下蘭芝跪在門口,攔住了她的去路,竟而讓她再次動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