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京城內,顧興民府邸。
端靜公主看到自己的丈夫,自從接到那塊青色傳聲玉開始,就一直愁眉不展,悶悶不樂,不禁有些擔憂地問道:“侯爺,究竟發生了何事?莫非幽州又傳來不利的消息?”
端靜公主的話,打斷了顧興民的思緒,顧興民隨手將傳聲玉放在旁邊的桌案上,緩聲說道:“幽州倒是未傳來什麼不利的消息,但現下之事卻事關幽州,若是處理不好,恐怕邊境又要生亂了!”
“啊?究竟是何事?關係竟然如此重大?”饒是端靜公主那般沉穩的性格,不禁有些失態地叫出聲來。
顧興民看了端靜公主一眼,隨即將西山營的事以及葉天玄的信中之意,簡單與其說了一遍。
端靜公主聽後,輕輕點頭道:“按照侯爺說法,如果這個西山營沒有安置妥當,或許會成爲妖族再犯邊境的藉口。”
顧興民沒有表態,但他的沉默已說明了一切,這不是他在杞人憂天、危言聳聽,而是一個隨時有可能成真的事實。他曾去處理狼妖爲禍幽州之事,雖說現下已經平息,狼妖絕大部分的力量已被那位高人滅殺乾淨,但這僅限於狼妖一族,而並非整個妖族。狼妖雖然勇猛過人,在妖族內部佔據一席之地,但它們的折損卻不足以撼動妖族的整體力量,所以妖族若想尋釁進攻,還是十分容易的。
西山營雖小,不過三千餘衆,但若處置不好,則是給了妖族以進攻的口實,現下幽州剛剛穩定,顧興民實不想再出什麼亂子了。
“可是剛纔侯爺也說了,葉天玄的提議是最適合的,可以完全杜絕妖族藉機出兵的可能,那侯爺爲何還遲疑不前呢?”端靜公主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顧興民沉吟了一下,說:“夫人有所不知,我雖然贊成此事,也知道此事只能有這麼一個解法,但我若按照葉天玄所說,聯絡百官,無異於站到了十皇子那邊。此外,此事官家也是不會同意的,我相當於拉着文武百官,當衆打了官家的臉。”
話說到這裡,端靜公主才弄明白自己的丈夫究竟在擔心什麼,他擔心自己介入奪嫡這件事上,擔心自己選錯了人,擔心自己因此而得罪官家,從而失去今時今日的地位。
“侯爺!”端靜公主忽然開口道。
“嗯?”顧興民感覺端靜公主的語氣有些不對,不禁詫異道。
“侯爺,你變了!”端靜公主幾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說出深藏於心底多年的一句話。
“我變了?”顧興民萬沒料到與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居然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端靜公主又看了一眼顧興民,嘆了一口氣,悠悠說道:“侯爺,當年我嫁給你,除了是父皇賜婚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從心底裡佩服侯爺的膽略,侯爺對我文朝的那份忠心。只是……不知從何時起,侯爺開始變得畏首畏尾,很多應盡之言,都不敢再說,好像生怕因自己的失言,而致使侯府敗落……”
“夫人,你不用再說了!”端靜公主還未說完,顧興民就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朗聲道:“來人,更衣,本將軍要進宮面聖!”
……
在端靜公主與顧興民說話的時候,葉天玄、周明睿已帶着巒山等三千餘衆離開了駐地,浩浩蕩蕩直奔龍京城而去。
這些人俱是手帶鐐銬,根本走不快的,而葉天玄也沒打算走的太快,畢竟顧興民那邊聯絡百官、說服皇帝都是需要時間的。
衆人正行之間,周明睿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個人,身着甲冑,威風凜凜,不禁小聲對身旁的葉天玄道:“師父,是薛連城。”
“沒事,我自有辦法對付他。”葉天玄早已將這位龍華大營主將算了進去。
周明睿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地看了葉天玄一眼,葉天玄的修爲,他自是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是雙方因此事有所損傷,畢竟現在的薛連城是皇帝的人,打傷他無異於公然謀反。
薛連城旋即伸手,道:“特使大人,西山營歸屬我龍華大營管轄,非奉陛下聖旨,任何人不得隨意調動,否則按謀反論處!”
“本特使奉陛下口諭,處理西山營一切事宜。鑑於西山營情況特殊,本特使遵太祖遺令,特按‘獻俘禮’規程處置,煩請薛將軍行個方便!”周明睿將頭一揚,擺出了公事公辦的口吻。
“獻俘禮?據末將所知,此事歸禮部負責,但末將並未收到任何有關此事的公文,請恕末將不能放行。”薛連城皺着眉說道。
“事急從權,還請薛將軍行個方便。”周明睿雙目一眯,冷聲道。
薛連城冷冷一笑,隨即揮了一下手,瞬時從身後竄出來幾個甲士,並他說道:“特使大人,茲事體大,請恕末將無禮。”
“你敢軟禁我?!”周明睿冷聲一喝。
“末將不敢!末將只想查明真相 ,待末將向禮部詢問清楚狀況之後,自會放特使大人離去的!”薛連城語氣一頓,正色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扶特使大人下去好好休息,小心伺候!”
“師……”周明睿心中一急,旋即回頭看了葉天玄一眼。
“陣!”葉天玄一聲斷喝,剎那之間,莫說是一個龍華大營,就算是整個臨泉山,也全部籠罩在他的大陣之下。
“陣師?!你……”薛連城見狀,當即倒吸一口冷氣,死死盯着面前的葉天玄,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想不到尊駕竟然是一位陣師?薛某佩服,佩服!”
葉天玄也沒理會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當即出聲道:“薛將軍,整座臨泉山都已被我佈下大陣,此陣名爲心魔大陣,還望薛將軍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否則必將死於自己的心魔之下!”
“心魔?!”薛連城不禁心猛地一抽,試問何人沒有心魔,若是真的被此陣激發了自己的心魔,恐怕比死還要難受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