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玄看了面前形如枯槁的功德長老一眼,深知其必定明白其中原委,而選擇此時相見,也是爲了具告此事,不禁拱手詢問道:“還請前輩直言其中原委。”
“不敢,少主此爲實是折煞老奴了,實不相瞞老奴名叫葉寒,是葉府的管家。”說話間,功德長老葉寒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之中。
原來葉天玄的父母、家族並不在此處的天武界,而是在它的上峰世界北靈武界。
自古以來,天界定鼎,其餘六界圍繞拱護,而每一界皆有屬於自己的從屬世界,其從屬世界無論是從實力上,還是從依附關係來說,都比其上面的世界,即上峰世界低上一級。
雖則如此,但從屬世界也好,上峰世界也罷,皆爲獨立運行,上峰世界按照天規,並無權干涉從屬世界的運行以及內政情況,從屬世界除了每一紀元要向上峰世界繳納足額的賦稅之外,還要在戰事將起之時,爲其輸送兵源以及糧草,以此證明自身並無二心,依舊在上峰世界的統治之下,各界將這一規矩,命名爲“分封”。
天武界其實就是北靈武界的從屬世界,歸其管轄。葉天玄出身的葉家,在北靈武界赫赫有名,執掌一域之地,其下還控制着幾個恆沙世界,其威勢不可謂不大。
然而,在二十餘年前,也就是葉天玄三四歲的時候,家族突遭大難,葉天玄的父親,爲了保葉天玄一命,不但用術法封印了他的記憶,而且將其投到了其下面的在天武界的葉家。
天武界的葉家與北靈武界的葉家也算有些關係,屬於北靈武界葉家的旁系遠支,所以葉天玄進入天武界葉家之後,當即成爲了葉家的嫡子,而其名字也是在那個時候更改的,爲的就是掩人耳目。葉天玄的原名叫做葉辰,而葉天玄在領悟黑暗法則第三條大道時看到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小時候,也是他被封印的那段記憶碎片。
“長老,是誰殺了我父母,滅了整個葉家!”聽到這時,葉天玄已然明白了一切,雙拳死死握住,睚眥欲裂。
“少主……”功德長老不禁遲疑起來,不知該不該與他說。
“長老,是誰殺了我父母,滅了葉家!”葉天玄見功德長老沒有應他,不禁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遍。
功德長老聞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並非老奴不願告訴少主,實在是對方來歷驚天,老奴擔心少主有所閃失!”
“什麼?!”葉天玄聞言一愣,皺着眉說道:“究竟是何方高人,讓長老如此忌憚,莫非對方強大到連我這個戰神都不是他的對手?”
功德長老緩緩點了點頭,道:“殺害你父母,屠滅整個葉府的人,他們來自九幽,正是連天界都大感頭疼的修羅戰族!”
“九幽?!修羅戰族?!”這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葉天玄腦海中迴響,連連詫異道:“修羅戰族不是在幾十萬年就已經徹底淹沒了嗎?九幽也徹底地消失在諸天之內,怎麼可能還會出現?”
“沒有,沒有!”功德長老輕輕搖了搖頭,道:“修羅戰族頑強好殺,豈是那麼輕易就會毀滅的?雖然天界一再想掩蓋修羅戰族還存在的事實,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即便時隔多年,葉天玄也看得出功德長老依舊對那次滅族心有餘悸,是以說話之時,神色倉皇,痛苦至極。
葉天玄身爲戰神,對於九幽,自是聽說過的,那是一處連大羅神仙,天界正神都不敢前往的所在。
雖然各界一直在說,九幽早已不在諸天萬界之內,但各界之中依舊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聞,傳說九幽就在冥界背後,冥界的盡頭即爲九幽,只不過一直以來,兩者之間的通道被封印阻擋,是以九幽的族羣、生靈無法前往各大世界。
“長老,我們葉家莫非是得罪什麼人了?纔會招致修羅的屠殺?”葉天玄知道修羅戰族以及九幽的事情,並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於是轉移話題,問出了此事的關鍵。
功德長老聞言,哽咽一下,道:“因爲你啊,少主!”
“因爲我?”葉天玄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問道:“莫非與創世祖神的衣鉢有關?”
“不錯,少主是天選之子,得以繼承一位創世祖神的衣鉢,只不過當時少主年紀尚幼,無法承載黑暗法則的力量,所以才遲遲沒有繼承。但這也引來了宵小之徒的覬覦,這個人我不說,少主也應猜到了。”功德長老欲言又止。
“我師兄昆吾。”葉天玄知道他的這位師兄,可比他繼承地早上太多太多年了,若非他是神魔,其真身在神魔大戰中損毀了,恐怕早已出來興風作浪了。
功德長老看了葉天玄一眼,繼續道:“昆吾不知從哪裡獲知到這件事,爲了搶佔少主的衣鉢傳承,他利用自己的蠱惑之能,遊說了修羅戰族,讓其幫他進行滅族。”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少主不但可以倖免於難,而且修羅戰族因爲此次屠殺,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最終被各界聯合追殺,落得一個滅族的下場。但修羅戰族是殺不死的,他們依然可以死灰復燃,少主請務必清醒。老奴知道少主想爲我葉家報仇,但修羅戰族的人也想一雪前恥,所以少主與他們之間,在未來的某一天,必會有一場惡戰,還請少主千萬當心。”功德長老雖有些囉嗦,但葉天玄看得出他是真的從心底裡關心自己。
“九幽!昆吾!”葉天玄不禁又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名詞。
九幽之地,仙神皆懼,若真的存在於諸天萬界之內,那麼對於天界,乃至各界來說,不啻爲一個巨大威脅,昆吾能想到一次,也必能想到無數次,只要待他實力再恢復一些,必然前往九幽,將其內的強大存在帶出來,從而實現他主宰萬界的野心。
“少主……”就在葉天玄心思百轉之間,功德長老忽然喚了他一聲,聲音中滿是疲憊,似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