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葉天玄的話再次讓昆吾出乎意料,不由寒聲問道。
葉天玄微微一笑,說道:“世間萬道,其最高深者莫過於這個‘復’字,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講的就是這個‘復’字。”
“此話怎講?”昆吾本爲太古時代強大的神魔,自看不上後來才創出的《太上道經》,故而只是對其簡單瞭解,並未深究其理,此時聽到葉天玄援引經文上的內容,不由升起了好奇之心,竟而追問起來了。
葉天玄本不想講的太多,畢竟魔道相通,他擔心昆吾瞭解了太多經文上的內容,反而會增進他的魔功,但轉念一想,即便自己不說,對方經此一敗,也必當痛定思痛,在九天十地之間尋上一尋,好好研讀一番。那麼屆時剛剛趨於穩定的諸天萬界,恐怕又要迎來血雨腥風了。
葉天玄不想戰火再起,故而不由耐下心來,認真解釋道:“諸天萬法,永遠脫離不了‘因果’二字,彼時種下的因,即爲此時的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就是這個道理。此爲佛界之法,亦爲諸天運行之法則。”
“因果輪迴之道,我自明白,當年佛界幾位佛陀聯手度我七天七夜,用的就是此間道理,但卻始終未改我志。你莫要蒙我,此事與因果何干,你素知我從不信奉因果!”昆吾語氣不善,隱隱露出殺伐之氣。
“因果大道,博大精深,你不過是管中窺豹而已。”葉天玄一頓,繼續道:“其實,因果之道也好,天之道也好,都講一件事,即付出與回報。凡事皆有代價,想要回報,必要付出,有了付出,必有回報,只是這回報或早或晚而已。”
“剛纔我以自身之血,供養大陣,進而逆轉大陣,這是我所付出的,而我所得到的就是這座大陣,我成爲了這座大陣的主人,此陣覆蓋幽州,也就是說整個幽州都在我的庇佑之下。按照佛界的說法,是爲無量功德,幽州百姓雖不知是我,但心中必懷感恩之心,此心是爲業力,對於修道者大有裨益,幽州雖不甚大,但也有百億生靈,你說若他們人人懷有此心,我所得到的豈不是比我失去的更多嗎?”葉天玄話音剛落,一枚枚淡藍色的光珠從地面上升騰起來。
這些光珠彷彿有靈一般,瞬時搶着鑽入了葉天玄的體內。
昆吾就在葉天玄的精神識海,對於現下所發生的一切,可以說除了葉天玄本尊之外,沒人比他更瞭解了,他隱隱地感覺到葉天玄精神識海的面積在不斷地擴大,其法力也在驟然攀升。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葉天玄的修爲已然恢復如初,而且更勝往昔。
“昆吾,你以爲如何?”葉天玄忽然開口問道。
“我……我……”昆吾還未說話,只覺一張無形的大手瞬時向自己抓來,還未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其自身已然灰飛煙滅,化作了葉天玄的無上滋補。
葉天玄雙目微閉,一方面在感受昆吾的力量,一方面也在暗暗擔憂,傳聞這昆吾的法身有八萬四千之多,極難滅殺乾淨,而且他又無孔不入,他實在想不出昆吾會在哪裡再次出現,再惹出一個滔天巨浪,讓更多的無辜生靈殞命。
葉天玄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緩步向前面的周靜初走去。
當時,葉天玄強行奪過了此陣,而周靜初僥倖撿回了一命,但由於消耗巨大,神魂已有損傷,人始終處於昏迷狀態。要說這周靜初雖然陰謀參與其中,但確是受了昆吾的蠱惑,而做下錯事,也算情有可原,葉天玄故而想救她一命。
“不知能不能救地回來?”葉天玄說話間,隨即點出,一抹純正的氣息登時進入周靜初的體內。
過了少頃,周靜初緩緩睜開雙眼,摸着頭有些愕然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在宮裡睡覺嗎?”
這時,周靜初才注意到葉天玄,揉着太陽穴,問道:“大叔,我這是在哪裡?是你救了我?”
“大叔?”葉天玄聞言,不由一笑,放眼諸天萬界,還沒有人這樣稱呼自己,再說自己雖是三十餘歲的年紀,但相貌上卻並未見絲毫老態,依舊如二十歲的年輕人一般,怎麼會平白得了這樣一個稱謂?
“大叔,你說話啊,我究竟爲何會在這裡?”周靜初見對方不理自己,登時上來了公主脾氣,繼而自行解釋道:“大叔可能是個啞巴。”
說着,周靜初在葉天玄面前用力擺了擺手,連比劃帶喊地說道:“大叔,你能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裡嗎?”
葉天玄剛要說話,只聽周靜初自語道:“莫非大叔不但是個啞巴,而且是聾子,哎,真是可憐啊!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朋友、親人。”
葉天玄看了周靜初一眼,心中暗道:“這個女孩倒是有些意思,自己尚不知什麼情況,竟然有功夫關心起其他人了,看來她被昆吾蠱惑之後的記憶,完全消失了,僅停留在她在皇宮時的。”
“啓稟尚懿公主,我是武雲宗的弟子,奉掌門之命,特來搭救公主殿下。”葉天玄心念一動,當即重新裝起了武雲宗的外門弟子。
“啊?大叔,原來你不是啞巴啊,我以爲……哎,你等等,你剛纔說是奉命來救我的,爲何要救我,我不是應該在皇宮裡睡覺嗎?”周靜初先是被葉天玄突然開口嚇了一下,隨後又疑惑起來。
葉天玄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絕非三言兩語能與她說清的,而且是否真的告訴她真相,還需要考量,不由急急地說道:“啓稟公主殿下,此事說來話長,容在下日後再與公主細說,我先送你出城,與宗門匯合。”
“好,一切都聽你的。”周靜初見葉天玄說的一臉鄭重,也覺對方是個可靠之人,就沒有多想,直接在葉天玄的攙扶下,慢慢起身, 隨之向城外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