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七靈凰血脈已被我鎮壓,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小北,將玄脈收起來,準備進行封印!”
聞言,一直盤坐着的樑思北心神微動,精神力散發而出,先前狂傲不羈的冰火雙屬性玄脈終於重新變得安靜下來,被控制着向其身體移動而去。
“就是現在!”
在玄脈即將進入身體,消失不見的那一刻,樑九夜眸中精光閃爍,袖袍一揮,被困在囚牢中的靈凰虛影頓時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小北,堅持住!”
伴隨着樑九夜的喝聲,那足有數丈大小的靈凰虛影急速變小,衝進火屬性玄脈光輪之中,星光大放的同時,一股強烈的顫抖之感,從那玄脈光輪中傳出,已被鎮壓的靈凰血脈,竟是有着重新覺醒,破困而出的徵兆。
即便樑九夜不說,樑思北此刻也知道該怎麼做,方纔那種冰火交融、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覺,他可不想再去經歷第二次。當下雙手舞動,接連打出數十道印結,體內在剛纔消耗近乎過半的玄氣也同時傾巢而出,覆蓋在火屬性玄脈光輪之上,竭盡全力壓制着靈凰血脈的躁動。
“老爹,快,我快堅持不住了!”
在靈凰血脈的瘋狂撞擊之下,玄脈光輪的顫動正在變得越來越激烈,幾乎讓樑思北控制不住。他心頭大震,一邊竭力壓制,一邊對着後面不停蓄勢的樑九夜大聲喊道。
樑九夜神情沉穩,絲毫不因樑思北的催促而變得慌亂,只有手上的動作愈發迅速起來,結出一道道複雜晦澀的符印來。
片刻之後,一幅足有半丈大小,表面閃爍着奇異光彩的圖案緩緩成形,浮現在樑九夜面前。光芒閃爍之間,同時有着道道黑色的裂紋出現,竟是連空間都有些承受不住這奇異圖案的恐怖威壓,因而崩裂開來,閃現出諸多的空間裂縫。
奇異圖案成形,樑九夜卻是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而是手掌微動,從儲物戒指中又取出一張黑色的符籙來。樑思北偷眼瞧去,發現上面光芒涌動,紋路明顯,應當是一張玄符無疑。
“着!”
玄符在手,樑九夜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一變,他目光深沉,雙臂舞動,手掌隨之輕推而出,閃着黑光的玄符輕飄而出,貼附到奇異圖案表面,下一刻,光芒大放間,兩者竟合而爲一,生生融爲一體。
融合了黑色玄符之後的奇異圖案立刻變得凝實了幾分,不再似之前那般虛幻無形,散發着神秘莫測的光彩,隨後在樑九夜的控制下,飄飛到火屬性玄脈光輪之上,輕輕將其覆蓋而住。
“疾!”
樑九夜眸中精光大盛,手指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點出數十次,點在奇異玄符圖案之上。陣陣漣漪泛動間,那奇異玄符圖案隨之化作無形,只保留住上面那條條複雜交錯的條紋,恍若一張巨大的天網,將靈凰血脈緊緊封鎖在下面。
驟然被封印,靈凰血脈依舊不肯服輸,一遍又一遍,狂暴的衝擊着覆蓋在上面的無形封印,震得封印表面不時泛起道道波紋,鐫刻在玄脈光輪表面的靈凰虛影也是昂首向天,似是隨時可能破封而出,展翅雲霄。
樑思北看得一陣心驚肉跳,有些心虛地道:“老爹,這封印不會被破開吧?”
“不會。”
樑九夜大袖一揮,信誓旦旦道,這道封印玄術乃是他早年間偶然所得,等階雖然算不上太高,但在同樣具有封印效果的玄符配合下,足以將一名玄王境強者死死困住,不得翻身。
星空七靈凰雖強,血脈更是天下無雙,但畢竟還只是進行了初次覺醒,距離破開這道封印,還差了許多。
說完,樑九夜便呈“大”字形直直躺在地上,暢快的舒了口氣。他今日先是激戰三王,又着急火燎的趕來幫助樑思北平衡體內氣息,手段盡出封印靈凰血脈,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休息起來。
“那就好。”
樑思北也舒了口氣,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老爹雖然有時不太靠譜,但在這方面應當不會坑自己。心念微動,將兩道玄脈盡數收入體中之後,雙手枕在腦後,也順勢並肩躺在了樑九夜身旁。
此時夜幕已然降臨,時令也至深秋,溫度頗低,絲絲夜風吹過,帶來陣陣刺骨的寒意。不過樑九夜父子二人都是修煉之人,身體遠較普通人強健,躺在這冰冷的石山之上,雖只是身着一層薄薄的單衣,卻也不懼。
“老爹,你說我到底是人族還是天妖族?”
樑思北雙手做枕,望着夜空中璀璨絢爛的羣星,突然出聲問道,語氣幽幽。
“人族!”
彷彿早就料到樑思北會這麼提問,樑九夜雙眸微閉,神色淡然,“小北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是一名人族!”
“可我體內還有一半的星空七靈凰血脈……”
樑思北語氣低落,聲音喃喃,臉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出現了迷茫之色。
人族與天妖一族乃是不可調解的宿仇,彼此之間不死不休,當年孃親之所以被追殺身隕,恐怕也與其星空七靈凰的身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他除了人族血脈之外,還有一半的天妖血脈,若是被人發現,天地之大,卻再無容身之所。
“你是人族,你是我樑九夜的兒子!”
樑九夜轉過頭,雙眸驀然睜開,閃爍着如電的精芒,直視着略顯迷茫的少年,“星空七靈凰血脈已被我封印,只要你不主動顯露出來,沒有人會知曉此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真正的規則從來都是由強者來制定的。只要你修煉到極高的境界,成爲玄帝、玄聖,甚至是玄神,即便堂而皇之的將靈凰血脈展露而出,又有誰敢去多說一句?”
說到此處,樑九夜嘴角泛起幾絲譏誚的笑容 ,“當年若不是你娘血脈進化失敗,實力大損,而我又受了重傷,那些平時只配在我們面前點頭哈腰的宵小之輩,又豈敢落井下石,一擁而上?”
樑思北身軀一震,黯淡的雙目中,隨即又綻放出明亮有神的光芒。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修煉之人向來只看拳頭不看道理,只要他的拳頭足夠大,是什麼種族,什麼血脈,又有何妨?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既然老爹和孃親給予了自己這身血脈,那便是天底下最高貴,也最強大的血脈,哪管別人去說什麼。
樑思北燦然一笑,只覺心中所鬱積的沉悶之氣一掃而空,格外舒暢,不由起身走到懸崖邊上,對着遠方無盡而蒼茫的天地清嘯起來。
劍形山峰海拔極高,站在上面望去,下方雲氣飄蕩,一片廣闊,清嘯聲迴盪在天地之間,中氣十足,久久不散。
樑九夜一笑,知道樑思北已從那種迷茫困惑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道心重新歸於堅定,頓時放下心來,手臂枕在腦後,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着,眼眸卻始終靜靜望着漫天繁星,深沉莫測。